踩在他胸口,让他刚抬起的半个身子又重重砸回地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朱六九,嘴角勾着抹冷笑:“知道老子是谁吗?”
朱六九被踩得喘不上气,脸憋得发紫。
方才被怒火冲昏的脑子这才转过来,能在乾清宫廊下如此放肆,绝非等闲之辈。
“你到底是谁?”他声音发虚,却还强撑着不肯服软。
“老子是马天!”马天加重了脚下的力道,“当今皇后的亲弟弟,国舅爷!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宫里作威作福?”
“老子最见不得你这种货色,穷日子过够了,翻了身成了人,就不把别人当人了?”
“国舅爷?”朱六九脸上的嚣张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原来是国舅爷!误会,都是误会!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这时,朱元璋从殿里慢悠悠地走出来,一眼就瞧见廊下这乱糟糟的景象。
他连忙加快脚步上前,脸上堆着故作惊讶的表情:“这是怎么了?马天,你咋又动手打人?”朱六九见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拖着疼得发麻的腿往朱元璋跟前挪,眼泪鼻涕瞬间涌了出来:“陛下,你可得为小的做主啊。国舅爷不知为何,上来就打。小的骨头都快被打断了。”
他一边说一边往地上赖,摆出十足的可怜相。
朱元璋却一脸无奈的样子:“哎,老哥哥,你咋就惹着他了呢?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有皇后护着,在宫里横得没边。咱都得让他三分。”
朱六九一听这话,心里最后一点指望也灭了。
他这才明白,眼前这位陛下看似和颜悦色,实则根本没打算替他出头。
自己这点“恩宠”,在国舅爷面前连提都不值一提。
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不碍事,不碍事!都是误会,真的是误会!国舅爷也是一时失手,小的皮糙肉厚,禁得住打!”
马天站在一旁,看着朱六九这前倨后恭的模样,鄙夷冷哼一声。
朱元璋看向马天,语气听不出喜怒:“你这小子,不在东宫帮着标儿理事,跑到乾清宫来做甚?”马天懒洋洋地拱手:“陛下,臣刚从诏狱过来,抓了个犯了死罪的,特来禀报。”
“太子如今监国,这等审案定罪的事,你找他去。”朱元璋挥手。
马天面色古怪:“陛下,这犯人身份特殊,还得陛下你亲自定夺。”
“谁啊?难不成又是哪个国公侯爷犯了事?”朱元璋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
马天拱手:“是定远县令,朱欢。”
旁边的朱六九像是被雷劈中了似的,猛地抬起头:“什么?你说谁?朱欢?那是我儿子!他怎么会犯死罪?!”
他刚才被马天踹得浑身疼,此刻却像是忘了疼似的,指着马天的鼻子就想骂,可对上马天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马天从怀里掏出一卷奏章,递到朱元璋面前:“陛下自己看吧。你这位“好侄子’在定远做的好事,桩桩件件都记在上面。这罪,死十次八次都够了。”
朱元璋接过奏章,目光快速扫过。
片刻后,他把奏章往朱六九面前一递,声音沉了沉:“老哥哥,你自己看吧。”
朱六九抖着手接过奏章,急急看。
“不……不可能……”他直接跪下,“陛下!陛下你得救救我儿子啊!他是一时糊涂,他不是故意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饶了他这一次吧!”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磕头,没几下就磕出了血印子。
“当年陛下葬爹娘,还记得吧?我不求别的,就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留他一条命啊!”朱元璋长叹一声,面色为难:“老哥哥,朱欢犯的是国法,桩桩件件都有证据啊。”
“陛下!我求你了!”朱六九根本不听,只是一个劲地磕头。
朱元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多了几分疲惫:“罢了,老哥哥,你先回去歇着吧,咱再想想法子朱六九一听这话,磕头的动作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希冀。
他知道朱元璋这话算是给了点余地,再闹下去恐怕连这点余地都没了。
于是他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被旁边的太监扶起来,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太监往外走。
朱六九走后,马天笑嘿嘿上前:“陛下,你方才那副为难模样,不去搭班子唱大戏真是屈才了。”朱元璋没好气:“少贫嘴。你方才踹那一脚没轻没重的,他年纪不小了,万一真打出个三长两短,反倒坏了咱的事。”
“放心吧。”马天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那脚看着狠,实则收了七分力,只伤皮肉不动筋骨,连内伤都不会有。”
朱元璋哼一声,转身往乾清宫大殿走:“你去诏狱,见过朱欢了?”
“见了。”马天快步跟上,“那小子还在牢里叫嚣呢,说自己是皇侄,要亲自跟陛下面陈冤屈,还扬言要让锦衣卫好看。”
朱元璋踏上殿门的台阶,脚步顿了顿,冷声道:“这种货色,也配让咱见?留着他的舌头,都是多余。”
“那依陛下的意思,审明罪状后,直接拖到午门斩首?”马天追到他身后。
朱元璋却摇了摇头,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