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朱六九死死盯着马天那张冷漠的脸,听着周围百姓压抑的嗤笑,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轰然崩塌。“马天!”
他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像是濒死野兽的悲鸣。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扑上去撕咬马天时,朱六九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
“不好!”马天以为他要行凶。
可下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朱六九没有冲向任何人,他用尽所有力气将匕首举起。
“啊!”
最后一声嚎叫,盖过了所有的喧嚣。
寒光陡闪,没有丝毫犹豫地、精准地抹向了他自己的脖颈!
“哧!”
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缟素,更溅了几步之外的马天一身一脸。
朱六九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眼睛圆睁着,眼神里凝聚着无尽的怨毒和一种诡异的解脱。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浓重的血腥气和无数双惊恐万状的眼睛。
下一刻,人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大骚动和尖叫!
“国舅爷逼死皇上的恩人啦!”
“天呐!他真的自刎了!就在国舅面前!”
“快报官!出大事了!”
朱英急匆匆冲出来,眼前的景象就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青石板上躺着个浑身是血的老者,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正是昨日撒泼的朱六九。
而马天站在尸体旁,脸上还挂着未干的血渍,明明是触目惊心的画面,他周身却透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
“这老头是疯了吗?”朱英快步上前。
他没见过这般惨烈的自刎,尤其死者还是朱元璋亲口认下的恩人,这后果简直不敢想。
马天抬手抹了把脸颊的血污:“今天不对劲,昨天他撒泼是为了闹,今天这架势,是奔着死来的。”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人群慌忙避让,只见一队锦衣卫疾驰而来,为首的是朱棣。
到了近前,他翻身下马,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地上的尸体上,眉头紧皱。
快步走到马天面前时,问:“舅舅,咋还死人了呢?这可是朱六九啊。”
马天摊开手一脸无奈:“他穿身孝衣堵门骂街,我刚出来想把他赶走,他就从袖子里摸出把匕首。我还以为要捅我呢,结果自己抹了脖子,我能咋办?”
朱棣眸光锐利:“我怎么闻到了阴谋的味道?朱六九这老东西是浑,可没这分心机。”
“我也感觉到了。”马天点头,“刚刚人群里就有蹊跷。一开始有人喊他儿子是贪官,把他往火上拱;他情绪激动的时候,又有人故意起哄说;等他一死,立马就有人带头喊“国舅逼死皇上恩人’,那嗓子亮得,像是早就练过。”
朱英在一旁听得心惊。
朱棣冷哼一声:“舅舅放心,济安堂周围的暗卫多,把那几个起哄的抓起来一审便知。”
马天望着朱六九尸体,轻叹一声:“把这老头收尸吧,找口薄棺先停着,等陛下的旨意。”“舅舅你也做好准备,”朱棣拍了拍马天肩膀,“我估计这会儿已经有人往宫里递折子了,不定怎么参你呢?“国舅骄横,逼死皇恩’,这罪名可不小。”
马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哼,又不是头一回了。”
朱英忧心忡忡。
可马天十分淡定,还安慰了他几句,就进宫去了。
朱英站在济安堂的门槛边,望着马天消失在街角的背影,深深皱眉。
他知道马天看似淡定,可那身未换的血衣、进宫前特意整了整的衣襟,都藏着凝重。
“放心吧,天塌不下来。”
马天临走前拍他肩膀的力道还在,可朱英怎么也放不下心。
他转身回屋,刚要关上大门,就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奔来,正是杨士奇和夏原吉。
“朱英老弟!”杨士奇老远就喊,“听说朱六九在济安堂前自刎了?”
朱英连忙拉开门,把两人往里让:“先进来再说,前院刚收拾过,乱糟糟的。”
他引着两人来到后院。
“马叔他进宫了。”朱英给两人倒了凉茶,“他说要赶在那些弹劾的奏章前头,先去见陛下。可他走的时候那模样,看着满不在乎,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杨大哥,你说这次会不会比上次吕昶之死还麻烦?”杨士奇眉头紧锁:“你担心得对,这次的麻烦,恐怕比吕昶案要棘手十倍!”
“吕昶是在牢中自尽,虽说也牵扯到马院长,可那是在暗处。可这次不一样,朱六九是在济安堂前、众目睽睽之下自刎的!”
夏原吉在一旁点头,脸色凝重:“而且死者身份特殊,是陛下龙潜时的恩人,这层身份就是块巨石,砸下来能把人压得粉身碎骨。”
杨士奇接过话头,语气越发严肃:
“你想过没有,马院长近来树敌太多。吕昶一案,把士大夫阶层得罪了个遍。他们或许嘴上不说,心里却都记着这笔账,觉得马院长是凭着国舅身份打压文臣,是“武夫干政’。”
“凤阳案,又得罪了勋贵,如今朱六九死在他面前,那些人正好有了由头。他们会说马院长连陛下的恩人都容不下,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