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蓝玉沉默了片刻,转身吼一声:“徐允恭!你给我过来!”
徐允恭急急上前:“末将在。”
“你明日不是要走中道?”蓝玉指着马天,“把他带上。你在通州守过三年,熟门熟路,务必护着他。要是少了根头发,我唯你是问!”
马天眼睛一亮,正要道谢,却被蓝玉打断:“别高兴得太早!到了山里,一切听徐允恭的,敢擅自做主,我上奏陛下。”
天还没亮。
马天和徐允恭出了城,身后跟着十名精挑细选的斥候,每人背上都背着弓箭,腰间悬着长刀。“把这个戴上。”徐允恭递给马天一顶毛皮护耳,“往北走三十里,有片松树林,咱们正午在那儿歇脚众人策马奔腾。
放眼望去,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白得晃眼。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马天的睫毛上结了层冰壳,他抬手抹了把脸,涩得发疼。
“徐将军,咱们没走错吧?”他扯着嗓子喊。
徐允恭勒住马,回头指了指马天怀里露出来的铜疙瘩。
那是个巴掌大的盒子,里面嵌着根始终指向南方的磁针。
马天赶紧掏出来,只见红针稳稳地指着身后,他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有这玩意儿,不然真成睁眼瞎了。”
徐允恭嘴角勾了勾:“格物院这东西确实能耐,当年我爹守北平,遇上大雾天,不知迷了多少回营。”又奔腾了不知多久,经过一条河,河面早已被冻住,直接踏马而过。
马天低头看,冰层下隐约能瞧见水流的影子,像是大地血脉。
黄昏时,他们才在一片背风的河湾扎营。
斥候们熟练地凿开冰层取水,又捡来些枯枝败叶,拢在石头堆里,生火。
“守上半夜的警醒些。”徐允恭分派人手,自己则和马天坐在火堆旁。
“你说,卫青当年出雁门,是不是也遇上过这等大雪?”马天往火堆里添了块干松枝。
徐允恭往手上呵着气:
“史书上说,元朔二年,卫青出云中,直捣龙城,那时候是春寒,雪未必有这么大,但漠北的风,怕是比这更烈。”
“倒是霍去病,十七岁随卫青出征,率八百轻骑深入大漠,杀得匈奴人哭爹喊娘,那等锐气,才叫真正的少年英雄。”
马天笑了,往火里扔了块冻硬的肉干,腾起一阵浓烟:“你这话要是让李景隆听见,保管要跟你争上三天三夜。他总说,李文忠将军当年追北元残部,直抵克鲁伦河,那才叫荡气回肠。”
“都是好汉。”徐允恭面色带着些向往,“我爹常说,做将军的,不怕死在沙场,就怕没赶上好时候。陛下龙兴淮西,驱逐鞑虏,多少兄弟跟着建功立业,如今咱们守着这北疆,虽不比当年轰轰烈烈,却也是在护着中原百姓不受刀兵之苦。”
马天从怀里摸出个酒囊,晃了晃,还有小半袋酒。
他递给徐允恭,两人对着嘴喝了几口,烈酒入喉,像是烧起一团火,从喉咙一直暖到小腹。“你说,咱们这次北征,能像卫霍那样,把纳哈出的人彻底打服吗?”马天望着火堆,眼睛闪闪发亮。徐允恭把空酒囊扔回给他:“只要咱们的火炮够响,弟兄们的刀够快,总有一天,要让草原上的鞑子知道,汉人不是好欺负的。”
寒风呼啸而过。
马天望着漆黑的夜色:“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天刚蒙蒙亮,众人重新出发。
“保持警惕,过了这片林子,就快到庆州地界了。”徐允恭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马天举起望远镜,是白茫茫的前路。
忽然,徐允恭的马蹄猛地一顿。
他右手瞬间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停!”
下一刻!
他整个人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一支羽箭擦着他的肩头钉进旁边的树干里。
“小心!有埋伏!”
马天几乎是本能地跟着翻身,膝盖重重磕在冰面上,疼得他眦牙咧嘴。
他连滚带爬躲到一块半埋在雪里的巨石后,刚探出头,就见又几支箭钉在刚才他马站立的地方。“看清楚了吗?”徐允恭趴在雪地上,声音压得极低。
他手里的长刀已经出鞘,刀身闪着冷光。
马天赶紧举起望远镜,镜片里的景象慢慢清晰:前方百米外的雪堆里,隐约能看到几处凸起,有个地方的雪比别处松些,还露出半截黑色的靴尖。
“东北方向,那个小土丘后面,三个!”
“正面雪堆里藏着七个,还有两个在左边的树后面,手里好像拿着短弩!”
“好!”徐允恭低喝一声,朝着身后的斥候打了个手势。
两名弓箭手立刻匍匐着挪到有利位置,弓弦拉得像满月。
“放!”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支箭同时飞出,土丘后面顿时传来两声闷哼。
剩下的敌方斥候见状,竟不后退,反而嗷嗷叫着从雪堆里扑了出来。
他们穿着厚厚的皮袄,手里挥舞着弯刀,像一群被激怒的熊瞎子。
“上!”
徐允恭率先冲了出去,长刀划出一道弧线,劈向最前面的那个斥候。
马天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