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火气:“就是脖子里长了恶疮,不是皮肉外头的,是血肉里钻出来的。这东西会往全身爬,吸人的精气,日子久了…”
他顿了顿,没说下去,但眼里的凝重已经说明了一切。
朱元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
他想起戴思恭说“脉象平稳却身有倦怠”,想起妹子夜里盗汗、绣两针就喘,原来不是气血虚,是这看不见的“恶疮”在作祟!
“那咋办啊?”朱元璋往日的威严荡然无存,“戴思恭治不了,太医院那群废物也没辙。”“你也别慌。”马天见他慌了神,语气缓了些,“幸好发现得早,那恶疮还没爬太远,能治。”“能治?”朱元璋连忙问,“咋治?用你那神药?”
“得动手术。”马天沉声道。
“动手术?”马皇后也惊的开口,带着点疑惑,“是像郎中给外伤敷药那样?”
“比那要深。”马天看向她,目光温和,“得把皮肉划开,找到那恶疮的根,一点点取出来。放心,我会用麻药,不会疼的。就是让你睡过去,醒了就好了。”
马皇后静静地听着,半晌,竟笑了:“划开皮肉啊,我当姑娘时在地里割麦,被镰刀划开过手,流了好些血,也没咋疼。弟弟既有法子,便照你的来。我这把年纪了,活一天赚一天,不强求啥。”“不行!”朱元璋急得跳脚,一把攥住马皇后的手腕,“妹子你不能这么想!咱还没看着英儿成家,没看着重孙子绕膝呢!你得好好的,必须好好的!”
马天在一旁冷眼瞅着他:“这会儿你知道急了?平时让我姐操多少心?家里的事,宫里的事,孩子们的事,哪样不是她盯着?嫁到你们朱家,生了一窝孩子,操持得头发都白了,没捞着一天清闲!”朱元璋被他骂得低着头,像个挨训的孩子:“是咱不好,是咱疏忽了。马天,你打咱骂咱都行,只要能治好你姐,让咱干啥都成!”
马天没理他这茬,转身打开急救箱,从里面取出个小瓷瓶,倒出三粒棕色药丸:“先吃这个,能让那恶疮长得慢些,也能补补精气。一日一粒,把身子养得结实点,再动手术。”
马皇后接过药丸,就着温水咽了下去。
马天看着她,心里却盘算开了。
这手术不是他一个人能完成的。
得有人递器械,得有人盯着术中的脉象呼吸,还得有人术后照料。
戴清婉细心,又懂些医理,是个好苗子;朱英学了这么久,培训培训,也能搭把手。
他得用几天时间,把这两人好好带带。
“我这就去安排。”马天收起药瓶,看向朱元璋,“照顾好我姐,别瞎折腾。”
朱元璋连忙应着:“哎哎,不折腾,绝对不折腾!”
马天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马皇后。
她正被朱元璋半劝半哄地按回软榻上,他攥紧了拳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让姐姐好起来。一方面她是姐姐,唯一的亲人,还有就是若没有姐姐,他和朱英以后的路,会更危险。
大殿的门重新打开,门外的一排人几乎是同时往前凑了半步。
朱标显然是急着赶来,快步上前:“舅舅,母后怎么样了?”
太子妃紧随其后,她没说话,只是望着马天身后的软榻,眼圈先红了。
朱棣站在稍远些的地方,披风上还沾着雪粒,显然是从营里直接策马赶来。
他向来咋咋呼呼,此刻却抿着唇。
燕王妃徐妙云挨着他,怀里抱着个锦盒,里面是她刚从库房取来的长白山参。
秦王妃站在角落,望着殿内的眼神里满是真切的担忧。
朱英最是性急,见马天出来,差点直接冲进去,被旁边朱允效一把拉住。
马天往旁边让了让,露出榻上的马皇后。
“娘娘身子虚,查出些症结,”马天的声音放得很稳,“得先养些日子,然后动个手术,应该能好。”“手术?”朱标听不懂,也忙点头,“只要能治好母后,什么法子都行。舅舅尽管安排,宫里的药材、人手,你尽管调遣。”
朱棣也松了口气,大手一挥:“就是!缺啥跟我说,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想法子给你摘下来!”话虽糙,眼里的认真却骗不了人。
徐妙云往前挪了半步,朝着朱元璋轻声道:“父皇,这些日子就让儿媳们在这儿侍奉吧。母后爱吃我做的银耳羹,我每日炖了送来。”
太子妃连忙接话:“是是是,母后前几日说想吃城南那家铺子的糖糕,我让小厨房学着做了,正好多练练手。”
“儿媳做些草原糕点。”秦王妃道。
朱元璋在榻边听着,眉头一皱刚要摆手。
他原是想让马皇后清静休养,不想被人围着打扰。
可还没等他开口,榻上的马皇后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道:“就让孩子们在这儿吧。”她转头看向门口的众人,含笑道:“我这几日懒怠得很,正想听听孩子们说说话。”
众人眼底却更悲伤了。
因为很明显,母后是想多陪陪孩子们,怕以后没机会了。
济安堂。
马天带着朱英急急回来。
戴清婉站在药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