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再信任。
但他对她了若指掌。
猜出她的记忆应该只剩最后一天。
这是人脑的保护机制,她配合才能心理治疗,不能再出差错。这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至于爱。
恨与爱又有什么区别?都作用于体内相同腺体,连产生的轨迹都相同。没人教他分辨,就像他没理解耶稣受难的故事时,犹大背叛耶稣自缢,彼得软弱懊悔钉死十字架,从死的结果谁能分得清真正爱耶稣的人?邢嘉树深吸一口气,弯腰,在乱七八糟的线条慢慢摸索,找到邢嘉禾的腕攥住,她下意识往回缩,他抿唇,执意往回拉然后紧紧握住,强压下嗜血的渴望与病状,冷淡地说:“邢嘉禾,约法两章,禁止说谎,禁止违抗命令,你能不能乖乖听话?”
邢嘉禾不想看他的脸,低头,点了两下,怕他看不见,悄悄捏了捏他的手。皮手套仿佛吸取了夜里的冷空气,结冻成冰,发出咯吱咯吱声。没得到回应,她又抬头看他,不情不愿地嗫嚅:“我会乖乖听话的。”耳膜嗡嗡作响,但邢嘉树猜到了,闭眼,放开邢嘉禾,起身背对她,“救人,给邢嘉禾包扎。”
灯塔再次闪烁微弱的光,天空高出传来鸟的鸣叫,他站的地方光不眷顾,他的表情不悲痛也不悔恨,只是麻木又茫然地遥望漆黑海面。其实有区别。
海是蓝黑色,陆地是黑褐色。
两种深沉的色彩幻影一般在邢嘉树眼里徘徊。听到下属们不满的嘟囔,他补充道:“救活。”博尔特重重叹气,吆喝疯人院五个人搬人,自己则匆匆跑回车里取医疗箱。看着博尔特蹲下,掏出一大堆东西,往母亲伤口撒粉末,往嘴里喂药丸,戳针。邢嘉禾就知道他们有法子,庆幸母亲终于可以活下来,下一刻,邢嘉树从面前直挺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