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众人皆沉默,过了很久,西蒙突然说:“都是我做的,和你无关。”另外四人看向西蒙,在那瞬间默契地达成某种共识。但邢嘉树没发现,他摇头笑笑,“操刀鬼才是最坏的。”
那天晚上,六个人喝了很多酒,重温幼年仅存的美好时光,运完货躺在这里骂那些人贩子和巫婆似的嬷嬷,他们试图找回记忆里消失的人物,并非游戏的游戏。
邢嘉树喝着酒,思考如何还给疯人院一个应有的未来,这有点难,他们太顽皮了,像不听话的熊孩子总是惹祸。
想着想着,他放下戒备不小心被灌醉。
一声犬吠响起,更显月夜寂寥。
邢嘉树听到他们依次对他说:“Lalo,Buonanotte。(拉洛,晚安)”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睡过去,又是什么时候被一群叽叽喳喳的鸟吵醒。他凝神谛听,起身,四周没有疯人院的身影,他有点担心,怕他们鲁莽冲动在紧要关头犯事,快步走出仓库。
熹光里天空渐渐显出地中海的广漠深邃,忧郁的蓝辉映无动于衷的万物,那群鸟又飞回来了,盘旋在头顶。
邢嘉树看了几秒,拿手机看监控。
邢嘉禾在睡觉。
他用指腹摩挲屏幕,车轰鸣声从远至近,家族的车。派克和诺兰急匆匆下车跑来,面色张惶,“教父,昨晚、昨晚,疯人院血洗了西西里、隆巴多和教会。”
“血洗?”
“是,西西里罪大恶极的臭老鼠,名单上不好处理的人,做不正当生意的人,一夜之间全被暗杀了。”
“包括文森佐。”
邢嘉树掐眉心,语气隐含愠怒,“人呢。”“他们五人扯了面具,没有任何伪装自首了,用实名认下了所有罪行。”他一愣,打开手机搜索了几个词条,又登录暗网和蛛网系统,关于他的痕迹全被抹除了,只留下了对他的赞誉。
接着,手机收到许多加密邮件,有医嘱也有程序代码,屏幕猝不及防跳出一个生日快乐的提醒,乌鸦医生、V字面具、骷髅头、兔子和爱丽丝的小人手拉手,他们脑袋旋转两个字。
【礼物】
邢嘉树沉默良久,“调直升机。”
护送疯人院的车由二十辆车护卫,六辆重型摩托车做前导。警方宣扬他们被捕的消息,证明是他们逮到传闻中不可能落网的大恶棍,证明他们已是阶下区武装车队抵达时,宪兵和记者挤在门口,挥舞手枪和摄像机,他们想和疯人院合影,享受俘获的满足感。起码几百台相机和数十台摄像机架着,疯人院身穿全束缚防护服下车,年轻的脸庞洋溢愉快调皮的笑,一点也不像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这时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大伙以为是突袭,看到银白色的头发,庆幸虚惊一场。
隆巴多家族新上任的掌权人,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成立了妇女联盟,做了爱心公益,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慈善家、企业家。他大概只是来观摩,因为他们家族的高层昨夜被屠杀了。地下那五个囚犯同时仰头,朝直升机眨了眨眼,咧嘴笑了。人们看不懂他们,看不见他们嘴里吐出黑血,呼吸以一种无法挽回的速度迅速衰竭。
短短几秒钟,五个恶棍齐齐倒在阳光下。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终于解脱了。
没人知道他们既是满手血腥的疯子也是万里挑一的天才。没受过祝福的灵魂也能创造奇迹,永不背叛,沉默是金,这是他们给凡人之神的回馈,也是给骑士和公主的礼物。
地面人潮涌动,突如其来的雨淅淅沥沥,像首流动的告别曲。邢嘉树俯瞰这幕,绅士伞横放在膝盖,他握住锋利的伞尖,慢慢松开手,鲜血从手套滑落。
“走。"他命令道。
派克和诺兰明白这是最后一面了。
不能收尸,不能举办葬礼。
值得庆幸的是,疯人院的残暴让意大利其他家族这代彻底熄火,他们的牺牲至少换来三十年的和平,而家族内阁将再无反驳声音,生意正式重回白路。邢嘉树的王座将稳若泰山。
派克按耐不住喜悦,“需要召集会议吗?”仇人都死了,同病相怜的人消失了,邢嘉树垂下的眼睫扑灭瞳孔里的微光,胃部一阵痉挛,他靠向机舱,风雨吹得银发凌乱飞舞。那身影从骨子里沁出孤独。
“回家。”
只有派克和诺兰知道真相,庄园的人以为是邢嘉树故意安排,有的人为他的冷酷无情而惊惧,有的人为此等魄力喝彩。人生就是这么乱七八糟,邢嘉树汲汲名利时,名利远在天边难以触及,对仇恨耿耿于怀时,仇人近在眼前不能杀,他追逐十五年,贪图的东西终究实现,想保护的人也安然无恙,他却感觉两手空空。邢嘉树没想到邢嘉禾在房间门口等他,他喜出望外,然而她说:“嘉树,我想去那间房。”
她说的是那间挂满刑具的情趣房间。邢嘉树舍不得下手,从未提出要求。“为什么?”
邢嘉禾早上被噩梦惊醒看到新闻了,那些有名有姓,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无幸一面之交却一看认出,还有自杀的疯人院。奇怪的是她没有一丝快感,更没有如释重负,心间所产生的凄楚压得她喘不过气。
“我看到新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