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别人的婚车,看她和别人举办婚礼,他敢肯定自己会拿机关枪杀了所有人。
邢嘉树瘫倒在地板一动不动,吸血鬼症病入膏肓,邢嘉禾不在身边,他再没力气支撑这具空荡荡的身体,也无法拼命、疯狂地想办法让她回到他身边。身体里的无数个水泡早已破裂,污秽的血液发出恶臭、干涸。他崩溃的思绪却还在思考。
江璟深能不能照顾好邢嘉禾?会不会得到后不珍惜?以后会不会因为工作的压力酗酒对她疏忽?会不会把他留给她的东西抢走?会不会因为他侵犯过她区禁过她心存芥蒂羞辱她?
他有罪。哪怕是为保护她而承担责任,他仍旧是施暴者、施虐者。他把无辜的她拉进这罪行的同谋,他引诱她下地狱,主都不会赦免如此重的罪行。
十五年的仇恨依然顽固折磨他,他却如此渴望她的爱,期望她为了他而牺牲自由。
邢嘉树眼珠迟缓转动,晦暗的目光掠过墙壁,来到天花板下方的窗户。突然间,答案就在眼前。
如果想要她的爱,绝不能把自己关在这座牢房般的高阁接受判决,他必须主动离开。
在这木屋设计禁闭室,起初是为惩罚家族的背叛者,装了栏杆的小窗离地面很高,得用梯子才能够到。
他走到床边,拆开缝在床垫的线头。只要将套索精准抛出套住带刺的栏杆,高度就正好。就像高中体育课爬绳子,实战训练攀援,邢嘉树非常擅长。窗户那一小片阳光是通往幸福的大门,狂徒末路的孤注一掷,他必须离开。终于,床单整个边缘扯下来,邢嘉树把床单放在身前,用牙齿咬着,继续撕。
床单被撕成三等份时,他的手指磨破,指尖渗出血。他浑然不觉,把布条绑紧。汗水从额头淌下流进眼睛,模糊了视线。快点,快点,快点,不然阿姐就要嫁给别人了。邢嘉树的手不停颤抖,喉咙痉挛,身体尖叫着让他停下。大脑却强迫他继续。
在紧迫与疯狂的绝望中,他将编好的套索猛地扔上去。绳环挂在外面的一根尖刺,另一头垂在墙上。
他盯着它。
它也盯着他。
这是通往阿姐的路,邢嘉树的心怦怦跳。
他抓住绳索,抬起双腿,开始往上爬。
到达顶峰的时间比预想的短。
那瞬间,夕阳的金色光芒透过窗户洒在邢嘉树苍白病态的脸,皮肤微微刺痛。
他注视着窗外,草木茂盛,湖面波光粼粼。上一次到这里,阿姐在,彭慧在,疯人院也在。事已至此,是时候解脱了。
他把第二个套索从头上套进脖子。
婚礼进行曲播放着,他从西装口袋掏出手机看向屏幕。站在邢嘉禾和江璟深中间的牧师手持婚戒进行祝福。邢嘉树和牧师一起低念:“求主祝福这枚戒指…并借这枚戒指,愿新人平安喜乐共度一生。阿门。”
牧师在江璟深额前画十字,问道:“江璟深,你是否愿意接受邢嘉禾成为你的合法妻子,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尽你的一生爱她?”屏幕那头的江璟深说:“我愿意。”
邢嘉树的左臂仍然挂在铁栏杆上,承受全身的重量,绳结勒进脖颈。“我愿意。"他说。
牧师又用同样的话问邢嘉禾。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头发挽起来了,那张希腊雕塑般的脸蛋,妆很淡,却费劲心思。
娇媚、新鲜、甜美,她浑身,从里到外闪烁着生命的福光。而他则古老沉郁,只能在沉重的记忆中苟延残喘,了却此生。邢嘉树恋恋不舍闭眼,熄屏的手机从掌心滑落。阿姐蜂蜜色的眼睛,阿姐蓬松柔顺的卷发,阿姐明媚俏皮的笑容,阿姐高傲的眼神,阿姐骄傲的光芒。
阿姐的身体,阿姐的吻,阿姐的恨与爱。
阿姐,阿姐,阿姐……
嘉禾……
他露出胜券在握又有点遗憾、释怀的笑容,十分洒脱地松开绳结。一声刺耳的声音划破寂静。
忽然间,心脏揪疼,邢嘉禾捂住胸口,有种奇怪的感觉……线断了。
那是她和嘉树之间的线,从他到乾元那天,她就感觉到这种隐秘而不可抗拒的力量。
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无需言语,甚至不眼神,他们就能知道对方的想法。他生病,生气,遇到到危险……她都有所感应。这根线一直存在他们之间。
可现在,它断了。
并且浅浅淡化、消失,像枯萎的植物。
“邢嘉禾,你是否愿意接受江璟深成为你的合法丈夫,无论贫穷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尽你的一生爱他?"牧师把婚戒放在邢嘉禾掌心。邢嘉禾握紧婚戒,头疼欲裂。
“嘉禾。”江璟深紧张地叫她。
她看着牧师身上神圣洁白的祭披,两段尘封的记忆霸道闯入脑海。黄昏下的乾元后山,清瘦的白衣辅祭从马背一跃而下,抱着她滚进绿茵坪,腰间红缎带飘飞。
耳边似乎传来肋骨断裂的声响,他先落地,她压在他身上毫发无伤。镜片掉了,那双眼睛如火烧云般迷人。
时间变得很慢,像电影慢镜头,他是她命中注定的男主角,只一眼就让她情窦初开。
而后他们并肩坐在树下,他闭眼休憩,高领过喉,侧影孤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