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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巴巴儿跑过去将石头捡回来,爱惜地装进大青骡背上的裕涟里,转头对七娘道:“永远不要指望一个法儿走天下,以后咱们就先用石头砸,吓不跑的再扛锄头跟他们干!”

七娘总算知道那个鼓鼓囊囊的裕涟里装了什么了!看着树枝断口处的白茬,七娘问:“万一把人砸死了呢?”这一下子要是砸准了,可不得头破血流!

明月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算他们活该!”凡劫道者,必为穷凶极恶之徒,必在荒野无人之处,死了也白死!怎么,只许劫道的杀人,不许别人杀他们?自这日起,七娘要学的又多了一样。

这趟不着急,还了租的骡子后,两人仍坐便宜的大船回去。旅途无聊,众人便胡乱说些闲话,难免提到即将进行的秋闱。明月便凑过去问:“可是举人试么?不知什么时候放榜?”那人便笑着打趣,“小娘子忒也性急,要初八那日才开考,前后数场,放榜么,得到九月初五前后。”

明月觉得以常夫人为人,挑选夫婿的眼光必定不差,她又那样行善积德的,相公必中,不然就是老天瞎了眼!自己八月二十五前后就能到杭州,不如略等一等,若果然中了,也好赶第一波送贺礼。当初常夫人不嫌弃自己穷困腌膳,一路多有照拂,又悉心传授官话,闲时更讲述学问……如今她略略有喘息之力,也该报答一二。不紧不慢抵达杭州是八月二十六,明月和七娘仍住在绣姑家,后者见了她们便笑,“可见你们投缘,我冷眼瞧着,倒比上回胖了许多。”“还高了,也结实了呢!"明月撸起袖子给她看胳膊,微微用力便有肌肉隆起,十分自得,“最近注重保养,我力气也大了好些。”正说着,忽听远处有男人的哭嚎声传来,三人都跑出去看,就见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横在地上,涕泪横流,哭得呼天抢地。“怎么回事?"绣姑戳戳前头看热闹的邻居。“给人骗了!“邻居叹道,“他听人说来杭州贩布挣得多,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那块料,揣着家底就来了,给人家花言巧语哄骗,买了多年卖不出去的老式粗麻绢,哪里卖得出?回来找,人家甩出白纸黑字的契约来,说什么买卖你情我愿,你自己不会卖如何能赖i我……”

明月听了,半晌无言。

这就是哪怕当初再苦再累,她也不敢轻易改行的缘故了,因为不懂,不懂就一定会吃亏。

不多时,那男人悲痛过度,竟哭得昏死过去。他房东吓了一跳,连忙叫大夫,明月等人也过去帮忙搬运到树底阴凉处,又有人取来水给他擦拭头颈、扇风。

稍后大夫赶来,一把脉便道:“此乃悲愤交加怒火攻心,痰迷了心窍,吃一丸清心丹,咳出来就好了。”

那男人已牙关紧咬,死活灌不进,众人便合力上前,以竹板撬开牙齿硬塞。好在还能吞咽,又过一刻钟,男人喉头耸动,几声大咳后果吐了几口血痰出来,人也幽幽转醒。醒来却不哭了,只是蜡黄着脸儿呆呆的,失了魂魄一般。大夫要诊费,偏他倾家荡产,房东便做主取了几匹他卖不出去的麻绢来抵账,又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时坎坷也是有的……”身在繁华地,他见过太多一夜暴富、一夜返贫的例子,能有什么办法?吃一堑长一智,若把那些货贱卖了,改做点小本生意,他日未必不能东山再起。众人唏嘘一回,又骂奸商,各自散去。

然人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旁人劝和,那男人却鲜有回应,可见一时半刻是走不出来的。

晚间七娘留下带巧慧玩耍,绣姑带明月去钓鱼钓虾,也网着几只张牙舞爪的螃蟹,都用麻绳绑成一串提着。

“可惜你中秋不在,那几日母蟹极肥,膏肓饱满,如今已十分逊色。”绣姑眉飞色舞道,“不过过几日公蟹就肥了。”路上顺手摘几片鲜荷,回家后稍作调味便用荷叶裹了蒸熟,果然鲜美异常、汁水丰沛,又有荷叶清香。

桌上还有鲜藕,不必烹调,只以飞刀切成雪白薄片即可,入口清甜,不逊瓜果。

“虾蟹性寒,"绣姑盯着巧慧和明月等人说,“我煎了浓浓的姜汤,都多喝两盅。”

绣姑心软,还特意去白日出事的客栈问了一回,“我新做了鱼虾,可要拿些与他吃?”

那掌柜的摇头,“不开门呢。”

隔着门问了一回,许久才听那男人闷闷道:“多谢,我吃不下。”肯回应就没什么事了吧?两人都松口气,又劝几句,绣姑这才回家。众人饱食鱼蟹,又喝一碗姜汤驱寒,各自回房歇息。次日七娘留守,照例帮绣姑打下手,顺道学官话,明月进城拜访薛掌柜。两人正说话,又听河对面一阵喧哗,中间还伴着尖叫,显有大事发生。两人立刻凑到窗边看,就见昨日哭昏过去的男人披头散发,跟踉跄跄从斜对面的绸缎庄子里跑出来,手中染血尖刀兀自滴答,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血线“我活不了,你也别活,都死,都死!”

凄厉地喊了几遍,他也不伤旁人,竟当场跳河。他不会水,等被捞起来,早没了气息。

薛掌柜大为惊诧,先骂对面掌柜的,“混账东西,整条街的名声都给他带累了!”

又叹行凶之人,“可惜了。”

明月大脑一片空白,慢慢回神后也觉得可惜。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了,只有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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