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斗殴
跑完马王两家之后,囤货就只剩八匹,压力锐减。接下来几天,明月又带着七娘跑了四家本地有名有姓的富裕人家,其中两家拿她们当骗子、混子,门都懒怠开。另外两家听说马家和王家都从她手里拿贷之后,倒是愿意见。
明月就对七娘笑,“你瞧, 五五开,其实也没那么难,对不对?”七娘也笑。
说起来容易,其实很难熬,尤其那两家拿他们当骗子的,望过来的眼神好像看什么肮脏的蛆虫一般。还有的门子见她们年轻,借机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干这行儿,不能忍是不成的。
两家都是女眷出面,一个娘家姓胡,一个也姓赵。因她比赵太太小几岁,明月私底下便称呼她为小赵太太。
那位胡娘子家中是做粮食买卖的,人也敦实,见人三分笑,“哎呀,你怎么不早来找我呀?如今县里这几家绸缎庄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前儿我那侄女人出阁,我还嫌陪嫁不够,巴巴儿打发人去州城采买呢,可是往返奔波实在疲”“初到贵宝地,难免晕头转向的。“明月笑道:“今儿我就算是认识路了,日后但凡往这里来,必登门拜访。若您有什么额外想要的,也只管吩咐。非我夸口,如今便是州城里那些大绸缎庄子也未必有我的货新呢。”胡娘子笑着应了,自家要了两匹,给娘家一匹,又叫好姐妹来看,也要了一匹去。
另一位小赵太太却隐隐有些尖酸刻薄。
或许心肠不坏,但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带剌,令人不喜。她先是质疑布料的来路,说什么外头骗子很多,分明不是南来的也硬说是。又十分挑挑拣拣,说这里不好,那里不中意的。期间还故意引着明月说话,明里暗里打听其他几家的秘辛。明月头回遇见这样难缠的人物,恨不得一走了之,只得变着法儿地赞她出色,引着往布料上去,“太太您身量纤纤,气度空灵,若非登门,我竞以为是哪位读书人家的官太太呢!那匹雪青色的是厚罗,又有流水落花的暗纹,水边又有竹叶,您穿这个更显轻盈飘逸,气质出尘。”“是么!"小赵太太心里藏不住事儿,闻言复又欢喜起来,结果话锋一转又道,“正是呢,那位赵太太又高又壮,自是不好穿这样的哦?”明月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您说笑了。”我可没这么说啊,莫要乱讲!
小赵太太嗤笑一声,“我家里也是做买卖的,知道你不好说人家坏话,不过我猜你嘴上没说,心里一定这么想。”
又招呼她坐,让人上点心,一副促膝长谈的样子。明月坚决否认,语气铿锵,“不,我心里当真也没这么想。”亏您还知道自家做买卖啊!嘴上这么没把门儿的真的好吗?在固县这个地方,任何一家都无法单独消耗掉明月一年的供货量,注定了她要同时与多家维持良好关系。
她很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千万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不然一定会传到那人耳朵里,哪怕只有一分的意思,也会添到七分。固县就这么大,如果今天她真的顺着说了赵太太坏话,对方马上就会知道!以后就别想往马家卖货了。
甚至这还是最好的结局。
没人喜欢被人在背地里论短长,越是有钱人家越讲究这个,只要明月犯了忌讳,大家就一定会想:今儿她背地里说马家,焉知来日不会说咱家……“怎么了?"回客栈的路上,七娘频频走神,明月跟她说了好几回话都没听见。
“东家,"七娘凑到她身边,低声道,“好像有人跟着咱们。”因丈夫常年不在家,公婆又刻薄,七娘长期处于一种惊弓之鸟的境况,对外人的恶意非常敏感,绝对不会有错的。
打劫?!不对,大白天的,还是在城里,谁敢当街动手?怕打草惊蛇,明月没有回头。
被盯上了?
不奇怪。
她每次回固县都住在同一家客栈,又带着那么多货,次数多了,谁都知道她是做买卖的。
一个孤身做买卖的姑娘,落在有心人眼中就是待宰肥羊。看来下次要换个地方住了。
思来想去,寻常客栈都不保险,而王家酒楼则不同,一来它是本地最有名气的上等酒楼之一,后院的住宿也贵,出入皆是体面人,还有日夜巡逻的护院、打手,等闲浪荡人根本进不去;二来上头有王大官人罩着,明月住在那里,既方便同王家做买卖,也好扯王大官人的虎皮做大旗,叫暗处的王八羔子们掂量掂量,敢不敢在王大官人这尊太岁头上动土。因这回多三家新客,明月在固县停驻颇久,十月初四才上路,算算日子,正好赶送年礼和元宵节。
临走前,她还特意去跟春枝道别,见她神色似乎略好了些才放心,“说来巧了,前儿我又遇见一位姓赵的太太。”
春枝因问是哪家,然后就笑了,“你没觉得她跟太太略有几分相像?两人算堂姊妹吧,还没出五服呢!”
明月恍然,“你这么一说……眉眼确实有点。”她笑得一派天真,“姊妹俩夫家这样近,也是有缘,相互走动也便宜,又能一解思乡之情。”
这两位之间肯定有什么胡龋,不然小赵太太不会那样针对。果然,就听春枝哼哼两声,“那倒未必。”虽未明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明月就多了个心眼,日后尽量少在彼此面前提对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