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翅尖竞迸溅到牢房栏杆不远处,被眼尖的七娘看见了。肉,小拇指大小的一点翅尖,上面沾满了泥士,但久违的肉香和油光依旧让明月本能地做出吞咽动作。
她太渴了,甚至连唾沫都分泌不出。
七娘小心地将那翅尖擦了擦,递到明月嘴边,“吃吧。”明月从没这样饿,这样馋,看到翅尖的瞬间,哪怕是别人吃剩的,她的五脏六腑也开始疯狂燃烧。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耻辱,也正在进行前所未有的挣扎。空前的怒火和报复的渴望正在迅速取代饥饿和疲惫,占据她的全部心心神。明月仿佛被硬生生劈成几瓣,一个在疯狂翻滚着愤怒,一个在卑微地渴望生存,还有一个,竞还能超脱一切,冷静思考:太少,真的太少了。
哪怕一个人吃,也不过塞塞牙缝……
可如果不吃呢?
她盯着那小小的一点肉,绝境之中想到了破解之法。夜深了,今天狱卒竞然没来骚扰,大约是觉得活生生饿了渴了三天的人和死人也没什么分别,没必要再费力气。
“吱吱!”
小动物爬行的动静从角落传来,幽幽两点反出朦胧月光,在夜色中尤为可怖。
它们很快被剩饭剩菜的香气吸引,纷纷前来觅食。奈何饭少鼠多,并不够分。
体格强壮的大鼠很快吃完,仍霸占着位置不肯离去,但它没吃饱,扬起脑袋,抖动着胡须四面乱嗅。
有香味。
尖尖的老鼠脑袋朝牢房内望去。
大鼠刚悉悉索索来到细小的鸡翅尖附近,明月和七娘便奋力扑过去,将它压了个正着。
“吱吱!"挣扎猛烈却又短暂。
“抓住了!"七娘能感觉到身下软乎乎的一团,不敢起来,生怕老鼠逃脱。明月趴在肮脏发霉的地上,伸手去掏,蹭得指间满是泥污。大鼠七窍流血,俨然死透了。
这奋力一跃几乎将明月和七娘的体力消耗殆尽,两人摔得眼冒金星、浑身疼痛,趴在原地喘了许久才爬起来,将老鼠脖子拉长了,贴在牢房门锁凸起的铁钉处使劲拉拽。
不知划了多少下,有粘稠的液体滴到七娘手上,“破了!”然后呢?
两人盯着正缓缓渗血的老鼠脖子,肚内酸水直冒,喉头隐隐做呕。必须得吃点东西,三天了,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下去。外面春枝也不知怎么样了,或许还会与第四天,第五天……今天她们忍住了,可明天呢,后天呢?
明月不敢想,如果接下来那两个狱卒再拿着水和饭食过来诱惑,她会不会为了活命……
明月慢慢伸出手,抓过七娘手中的老鼠,仰起脖子,张开嘴巴,任由粘稠腥臭的血滴入口中。
老鼠很脏,若直接接触嘴上的伤口,恐怕病死会比饿死先来。她干呕了几声,全身都因抗拒而痉挛,却不敢吐出来,逼着自己咽了几口后便递给七娘,死死捂住嘴巴。
七娘拿袖子狠狠抹了把眼角,也如她那般喝了几口。“区……“真恶心\啊。
“干什么?!"听见动静的狱卒提灯进来,朦朦胧胧间就见那两块滚刀肉正头挨着头缩在角落里,不知在做什么。
“转过来!"她走近,一脚瑞在围栏上,厉声呵斥道。伴着令人牙酸的细微咀嚼声,明月和七娘缓缓回头,嘴巴还在蠕动着,“嘎吱,嘎吱……”
狱卒勃然大怒,“谁给你们吃……阿!”
微弱的灯光终于照清明月手中捧着的物事:那是一团黑灰色的皮毛,翻卷的皮毛之下是猩红的血肉和白骨,快要干涸的血迹就这么糊在她们手上、脸上…明月咧嘴一笑,露出满口沾了血的牙齿,突然将死鼠推到她眼前,阴恻恻道:“不如同享?”
染血的鼠头自她掌间骤然落下,仅剩一点皮肉与身体相连,摇摇摆摆,与狱卒四目相对。
“呕!”
狱卒的喉头耸动几下,胸中一阵翻江倒海,终于没忍住扭头吐了满地。狱卒捂着嘴败走,落荒而逃。
回去跟牢头一说,牢头也傻了。
“放屁!老鼠是人吃的?”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说到这里,那狱卒眼前仿佛又浮现出方才看到的一幕,顿时干呕起来,“呕…不信,不信呕,您就亲自去看,……”见她如此,牢头也不得不信,不自觉吞了口唾沫。看个屁,生吃老鼠那是人能做出来的事么?这,这如何是好?
她确实按照上面的吩咐,断水断粮,可没想到她们竞然能生吃老鼠!这怎么办?难不成还满牢房里抓老鼠去?谁伺候谁呀!有了东西果腹后,明月和七娘睡了三天以来头一个囫囵觉。她们甚至想开了,大牢里老鼠多得是,再捉再吃!被逼到一定份儿上,人与野兽无异。
好死不如赖活着,从当初离家开始,她们就没想过轻易就死!不想死,更不想认输。
压抑的怒火完全贯穿了明月的身心,她连做梦都在杀人。姓胡的,等着吧,只要我活着出去,一定让你,让你全家都生不如死!第四天一早,她们终于迎来第一个好消息:春枝来了!“姓胡的买通了刑房典吏,不许探视,还是孙都头想了个法儿,找到这牢里另一个女囚的家眷,叫我冒充她家来的……天杀的,他们怎么敢,怎么敢!“春枝一看两人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