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便会吩咐人熬米脂,剩下的粥水部分则散给下人。
之前去牢里送饭,稍显仓促,买的小米成色一般,火候也欠佳,今儿这锅才算好呢。
马家祖上就是做大夫、贩药材的,颇有几个养生秘方,想来不会有错。明月紧赶慢赶啜了几口,莫名觉得自己马上要痊愈了。“方知县担心胡家寻机闹事,特意拨了一队衙役……见春枝挤眉弄眼的,明月就猜到了,“孙都头?”巡街、护卫正是壮班的分内事。
“正是,"春枝捧腹大笑,声音中透着发泄过后的轻快,“孙都头主动请缨,方知县也不在意这些,就叫他带人来了。那小胡掌柜闹得最凶,被孙都头拘了,胡家的张管事忙得焦头烂额,又不得不抽空打发人来赎……如今胡家纠集的虾兵蟹将已作鸟兽散。”
两人对视一眼,俱都大笑。
笑完了,春枝才说:“不过方知县也打发人告诫了,叫我们不许再多省事端,打碎的匾额也要赔。”
方知县亦算性情中人,知道明月一伙此番受了委屈,出来后报复实属意料之中,只要不闹得太过分,他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和稀泥,也乐得清闲。“赔,加倍赔!"明月乐不可支。
若方知县不介意,她甚至愿意对方挂一次、砸一次、赔一次!养活一个木匠不成问题。
吃饱喝足,明月又去把七娘喊起来,一并找之前给她看尿血的老大夫把脉。在那种鬼地方住了那么久,可别落下病根。老大夫眯着眼把了半日,乐了,“遭了罪,积了心火,不过大都发泄出来了,略有湿寒,吃好喝好,无甚大碍。”
明月放下心来,冲他比个大拇指,“神医!”就是记起老爷子之前说的"意念通达“因果循环"的话,所以明月才坚定不移地,马不停蹄地跑去报仇。
果有奇效!
春枝不放心,“您不知道,她们遭了老大的罪呢,要不要吃点补品什么的?”
孩子都饿瘦了!
当初她在马家时,上下几个主子可是隔三岔五就进补的。老大夫白她一眼,“年纪轻轻,底子挺好,补什么补?能吃能喝能睡自己就养活了!”
七娘深以为然,“我常听老人说,只要能吃便无大碍。”什么时候饭都吃不下,那就离死不远了。
三人略一商议,一致决定继续奉老先生为神医,出了医馆大门便谨遵医嘱,直奔热气腾腾、浓香滚滚的羊汤铺子……收拾停当,明月又带着春枝和七娘往县衙去,表示自己虽然受了委屈,但大老爷洞若观火、还我清白,实在不该公然闹事,让父母官难做。如今她们已知错,日后再不敢犯,明日一早就去胡家把匾额赔了。明月猜到方知县肯定懒得理会此等小事,更没空见她们,但做了人家不见,是人家的事;你不做,就是你的事了。于是她略花几分银子,托了个门子请内院小厮出来,代为转达。果然,方知县听罢,嗤之以鼻,“老狐狸对上狼崽子,装什么乖觉!”自古无奸不商,两个里没一对省油灯,日后安分些就算对得起本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