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大人物手指缝里漏一点儿,都够底层人过一辈子了。苏小郎有些沮丧,也有点不服气,“可我瞧着外面那些花色都不如咱家的好。”
“你且冷眼瞧着吧,要不了多久,市面上就跟雨后的笋子似的,冒出来一大堆!说不定啊,踩着咱们的头推陈出新的也有呢!"明月悠悠道。哪行哪业不是这般?但凡有一个冒头的,立马就有一千个跟风,止不住的。别说一次两次讨了郡主欢心,哪怕十次八次,只要不能长久保持新鲜,转头就会被忘得一干二净。
被接连一番敲打,苏小郎老实了,又问:“东家,那咱们是依旧住客栈呢,还是回杨宅?”
明月想了想,“此事是常夫人牵头,于情于理都该回去道谢,也好叫她放心。先往那边去吧。”
途中路过一家大绸缎庄,正是之前黄三说过的名叫“锦鸿"的,明月还特意进去旁敲侧击,“我听说京中新出了几样花色料子,颇得几位贵人喜欢,你们店里可有?”
等结果的那几天她也没干坐着傻等,天天往城中各大绸缎庄转悠,有名有姓的都去过不止一次,最热情周到的便属“锦鸿"。伙计先满口说有,又带她看了几样花色,都不是“霞染”。明月再问时,伙计便茫然了,又喊管事来,管事也不知道,又反问明月,“不知姑娘在哪里看见的?”
若真有好花色,可得赶紧进一点,即便赶不上过年,赶正月十五也好啊。明月就放心了,笑道:“也未必作准,我也是听旁人讲的。”看来武阳郡主尚未穿出去,不然京中早传开了。想必是那几位地位更尊崇的长辈们尚未穿戴的缘故吧,贵族间尤其讲究长幼尊卑,武阳郡主也不好太冒进那管事的也笑,“哦,那就是了。并非老朽妄言,本店是京中上数的,多地分散人手,哪里什么时候有了新货,保管是头一批。”“多地?"明月心头微动,“杭州也有么?”管事正色道:“杭州乃如今天下头一个丝绸据点,自然是有的。”明月忙道:“实不相瞒,我便是杭州做丝绸的,此番北上探亲访友,本欲寻些新鲜京货带回去送人……若不嫌弃,可否告知贵店在杭州的下榻处?日后若有新花色,你我也好互通有无。”
说这话的时候,明月是有些忐忑的,因为这家店实在太大了,招牌、名头也太响亮了,听说许多大人物都是他家老主顾,日进斗金虽稍显夸张,但日进银绝不含糊。
这样的庞然大物,会搭理自己这般小鱼小虾么?“原来如此,姑娘内敛,倒是老朽眼拙,失敬了。“不曾想那管事竞很客气,当即命人取了一张条子过来,“姑娘贵姓,不知该怎么称呼呢?”明月很有点受宠若惊,忙双手接过,发现是一张事先印刷了又裁剪好的地址,也翻出自己的名帖奉上,“免贵姓江,双名明月。我是晚辈,今日贸然登门,您实在客气了。敢问您贵姓呐?”
“哦,江老板,真是英雄出少年呐!"管事笑呵呵拱了拱手,“鄙姓高,日后若果然有好料子,还望多多照应。”
“不敢不敢,"明月越发惶恐,连连还礼,“我不过小打小闹,担不起,实在担不起……
她素来吃软不吃硬,这位管事如此平易近人,反倒令她惶恐。“哎,"高管事却不以为意,“历来民间多藏龙卧虎,你如今年轻,来日如何亦未可知,岂可妄自菲薄?”
多给一张条子、多说两句话的事儿,不值什么,但凡给出去的一万张条子里有一张得了回报,便受益无穷。
明月无话可说。
这可真是,怪不得人家生意做得这么大!
就该它挣钱!
往常夫人家走的路上,明月还跟苏小郎无限感慨,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那家店铺历经几代而不倒,果然有道理!
“我也要学着点儿,虽然眼下用不上,可保不齐哪天就用到了呢!”稍后见过常夫人,明月将这几日的经历原原本本告诉了,得了多少银子、什么赏赐,无一隐瞒。又将得来的发钗与她看,并特意告知了两匹马的情况。常夫人第一次当着她的面松了口气,笑道:“不瞒你说,虽说我知你素来能干,可面见郡主终究是头一回,哪怕明知郡主不会为难,也难免悬心。如今见你满载而归,才算好了。”
明月抿嘴一乐,“不怕您笑话,着实将我惊着了,真真儿的天家气象,又是那么的慷慨大方,当真不知该如何形容。好歹撑下来,还算没丢了您的脸吧?常夫人大笑,眼中异彩连连,“何止没丢脸,你还给我挣了脸呢!”明月就想将得来的银子献给她,结果才露出一点苗头,就被常夫人掐灭了,并不许她再提。
“不许再说无功不受禄的话,"常夫人严肃道,“你讨了郡主欢心,这便是大功一件。”
毕竟在武阳郡主看来,人是她引荐的,这份功劳便算在她头上,日后明里暗里的好处可比银子强多了。
明月张张嘴,还要再说时,常夫人便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日后若还想来京城,你就该尽快适应这些,既然是贵人给你的,你就配得上,不要露怯。”
敌人和上位者会第一个发现你的胆怯,在某些时候,它将成为致命的弱点。这样很不好。
明月心尖儿一颤,喉头滚了滚,“好,我记住了。”常夫人说得没错,她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