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她身边信得过的有钱人不多,薛掌柜排第一,这种事不问她却问谁呢?薛掌柜不假思索道:“你我是买卖人,岂有把钱白放着的道理,自然要丢出去让它生小的。”
杭州何等繁华?只要用心,怕不是遍地金银!明月跟着笑,却不敢接,“我别的不懂,也就是做点布匹买卖了,若贸然下场,没准赔得底儿掉,还不如老老实实买房置地。”薛掌柜听出一点弦外之音来,当下往四周看了看,“如今你也阔了,该买个正经的园子来住一住,不然改日有贵客来访,你也在这里接待不成?”本来就不大,偏还租出去一半,多摆几桌的地方都没有。听她似乎颇有心得,明月虚心讨教。
正说着,春枝已煮好了浮元子端上来,果然一颗颗浮在水面,玲珑可爱。她还往里面撒了一点金桂,雪白衬着金黄,颇有雅趣。明月止住话头,先给薛掌柜一碗。
薛掌柜却只要三个,“这个是糯米包的,里面是猪油掺芝麻糊,多吃容易腻,我不比你们青春年少的,再多了只怕积食。”明月就让春枝和苏家父子分了。
反正苏小郎是个无底洞,莫说糯米,铁板怕不是都能生啃一块。有些烫,明月先用勺子盛着狠吹几下,待外皮稍凉,才用牙齿尖尖咬开一个小角,浓稠的黑芝麻糊瞬间涌了出来,挤在汤勺底部呼哧呼哧冒着热气。糯米已极香,而猪油、芝麻哪个又不香?如此层层叠加,只恨不得香煞神仙!
明月又吹了吹,这才吃了,果然满口香甜,丝滑绵绵,浓郁得近乎化不开,一时肠胃俱都暖洋洋的起来。
她从没吃过这个,简直爱得不行,一口气吃了五个才罢休。对面的薛掌柜才吃到第二个,看她这样便笑了,“年轻真好啊,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没个顾忌,什么糯米糕、萝卜猪油糕的,一口气能吃一大盘子呢,到了饭桌上照样吃!”
吃完浮元子,薛掌柜要了清水漱口,擦了擦嘴说:“若你手中闲钱够多,不如去买个带造景的院子,城中小些的五千两上下也就够了,只是局促些,中等的满打满算,一万二三便很看得过去。至于大的么,上不封顶,且不提它。若谷城外去,又便宜又大,有的还能通西湖呢!”明月心驰神往。
又听薛掌柜继续说:“女人这一辈子啊,许多事情是不能将就的,好男人,好屋子,好风水,着实养人,回头你再养上一个好厨子、几个好园丁,日日顺风顺水、身心舒畅,自然就聚了财气。”她一边说,明月一边在心里算,算着算着渐渐没底。还真是没有花不完的银子,自己手头攥着两万五千两闲钱,原本还有些飘飘然,可听薛掌柜这么一摆弄,眼皮不眨就能出去一万三。再有每年维护的费用,雇人的花销,还真不够折腾的。薛掌柜已经说到谁家花一万八千两造了做假山,明月登时苦笑,“我哪儿有什么家底经得起这般挥霍,纵然买得起也养不起,况且我常在外奔波,即便买了也未必去住几天,白放着多可惜…”
成千上万的银子丢出去,难道光听响不成?还雇那么些人,合着都放给他们住!
若果然如此,还不如买现在这种小院子,至少不怎么费心,一年就能见个三二百两的。
“你且听我说,"薛掌柜笑道,“便是不常在家才好呢,在杭州这几年,你也看见了来来往往的客商,何其之多!也不乏短期停留的文人墨客、达官显贵、豪商巨贾,这些人大多只是短暂停留,甚少买房置地,平日里自己凑合住一住也就罢了,可偏偏他们又少不了迎来送往、各样交际,说不得要有个体面地方招待客人或是举办各样宴会………
天下各样商机原本就应着客人需求而来,天长日久的,便有机灵人专门收拾了园子,对外承办各种宴会。
也不需费事,就提供一个地方,日常打发园丁来修剪一下花木。但凡有谁想在借园子举办宴会、过节什么的,自会带着自己的厨子和仆从过来,弄完之后所有的东西都恢复原样,房东只管拿银子验收就行。“但凡需要租园子办宴会的,大多不会吝啬钱财,一场几十两乃至上百两的时候多着呢。一年来个几回,可比日常租房回本快得多,也省事多了。"长期租房对屋子损害极大,像这样就轻快多了。说到这里,薛掌柜示意她附耳过来,低声道,“且那些人多是各行佼佼,再不济也有点家业,一来二去的,岂不是是现成的人脉?”现下薛掌柜的两个大客就是当初租她园子认识的,就这两个,一年少说能赚二三千银子呢!
明月大开眼界,还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