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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过年

郡主府的人刚走,明月就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常夫人,试图弄清楚到底闹的哪一出。

虽说这些赏赐十有八/九是下面的人孝敬的,不必武阳郡主特意花银子,但照常理来讲,给谁、给多少、怎么给都有讲究。尤其是那对狐狸皮,绝不会轻易赏给一个只出现过两次的商户!揣测上意便是如此艰难,对方不高兴,不能明着问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不然显得蠢;

对方高兴了,也不能明着问自己哪里做得好,因为更蠢。听郡主府女官的意思,是那副“西湖游人图"入了郡主的眼,可……明月想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这般。

“绣了什么,你可还记得?"常夫人问明月。“我带着稿子呢!"明月忙跑回去将画稿取来。因当初她就说是要献给京中贵人的年礼,特意嘱咐芳星好好绣,把个芳星吓得不行,先后数次打了几遍草稿才敢动针。明月原本是怕路途遥远,倘或苏绣长卷当真有个什么万一,带着画稿也方便随时找绣娘修补,不想却用在此处。

老夫人出门赴宴去了,明月和常夫人对着画稿好一番揣摩:风景绣得好?

宫廷画师颇多,陛下也曾叫人下江南采风,得出的画稿和绣品比这个更好的也不是没有。

那就是人物。

人物啊……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猜测。下人来禀报时,武阳郡主正斜倚在暖阁的软榻间品酒,对面冰封的湖面上搭起舞台,有纯白丝绸从四面垂落,在北风中高高鼓起,与空中飞扬的雪花混做一团。

若干赤/裸着上身的舞男穿红着绿,做飞天打扮,正踏着鼓点奋力舞动,事先涂抹过油膏的肌肤表层沁出细密的汗意,在冬日暖阳下冒出腾腾热气,闪动着诱人的蜜色光泽。

“郡主,有杭州来的丝绸商人过来谢恩。”暖阁外寒风肆虐,暖阁内却温暖如春,武阳郡主整个人都陷在厚重的皮毛软榻内,左手侧撑着面颊,右手擎着一只碧莹莹的夜光杯,旁边一名跪坐的男化正垂首为她斟酒,芬芳的葡萄美酒潺潺落入夜光杯,血一般殷红。方才她已吃了一杯,酒意微微上涌,怔了片刻才想起“杭州来的丝绸商人是哪个。

武阳郡主并不动,只微微朝身边的女官望了一眼,那女官便代她回道:“无妨,叫她自去便可。”

“是。“来人悄然退去。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武阳郡主继续赏舞、品酒。一舞毕,武阳郡主道:“赏!”

伴着剧烈的喘息,众舞男齐齐叩头谢恩,又忍不住悄悄抬起眼,挺起不断起伏的流淌着汗珠的饱满胸膛,大着胆子朝上看去,渴望得到贵女的垂青。然而武阳郡主只扫了一眼便兴致缺缺地摆摆手,一旁的女官命他们下去。众人流水般褪去,眼底难掩失落。

一个都没留下,看来郡主不大喜欢,赶明儿还得重新排演。见武阳郡主兴致不高,女官摆摆手,示意斟酒的男仆退下,“歌舞都看腻了,不如弄些新鲜玩意儿来,听说有个班子的皮影戏弄得极……武阳郡主摇头,“近期先不要从外面叫班子了,忒张扬。”她府上一直养着戏班子、舞班子,想看新花样也不难,只管叫他们折腾去。女官记下,“昨儿府里的供奉还问,那屏风还做不做呢?”之前武阳郡主匆匆入宫,虽说了先不做,可众人早习惯了她的雷厉风行,得了吩咐后已立刻丈量尺寸,将木料锯开,如今都摆在那儿,不好归为废料,也不好重新入库。

武阳郡主闻言,随手丢开夜光杯,“做,宫中不要刚好,我自留下赏玩。见她肯接话,女官便松了口气,又有些迟疑,“昨日郡主在宫中……”她的话没说完,武阳郡主的目光便已斜斜扫来,女官立刻住了口。昨日武阳郡主入宫,就绣卷大谈底层百姓之辛苦,帝后震惊唏嘘之余,大赞她宽宏仁爱,“有慈悲之心”,欲多加赏赐。武阳郡主推辞不受,官家越发欢喜,又叫她多进宫说说宫外事,“朕知那满朝文武一味求太平,有意将那些民间疾苦隐去,难为你小小女子,竞有这般胸怀……”【注】

皇帝的感慨犹回荡在耳边,武阳郡主盯着女官看了几息,倏忽一笑,“傻姑娘。放眼天下,士大夫何其之多!他们口口声声报效家国朝廷,尚且忙于敛财,更何况你我?我不过一个小小的郡主,如今的风光也只是伏低做小讨好得求的一点脸面罢了,难不成你以为,凭借这小小的恩宠便可颠倒乾坤吗?”女官若有所思。

武阳郡主索性站起来,几步走出暖阁,缓慢而悠长地吸了口带着风雪的凉气,目光悠悠荡过湖边光秃秃的柳树,喃喃道:“上到皇亲国戚、公侯王爵,下到士族门阀、寒门学子,几人不想往上爬,却又有几个不醉心享乐……她并无实权,又不是皇帝的亲生骨肉,讨好说些俏皮话儿、摆出为君分忧的姿态便罢了,若因此而猖狂,忘了自己几斤几两重,当真意欲挑起担子……便先同满朝文武做了敌人,只怕来日死无全尸。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人可以有想法,但也要看看有没有能挑起铁担子的钢肩膀。

若有,便是朝廷之肱骨、家国之栋梁,若无,不过是蛏蟒撼树、跳梁小丑罢了。

她身为郡主却敢于进言,能在年根儿底下,各处沉醉享乐之际勇敢地进宫,将世间真实残酷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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