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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了大半日,茶水都喝干两壶,林太太这才意犹未尽道:“差点忘了正事。来年七月是老太太的整寿,我和当家的都想大办,寿礼么,左不过是那些东西……我想着她老人家向佛,什么金玉佛像、名家挂画是不缺的,再送未免落了俗套,不如请你找个可靠的绣娘,绣一幅观音像,要近人高的,挂在佛堂里以示虔诚。”

明月细细问过要求和忌讳,心里就有了主意,胸有成竹道:“这个不难,包在我身上!”

王家做吃食买卖发家,年夜饭尤其隆重,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无所不包。

桌子正中一道炸得金灿灿的大鲤鱼,寓意年年有余,又有八荤八素并若干汤水、点心。

明月是贵客,王大官人便命人将鱼腹上的嫩肉夹与她吃了,又上自家酒窖酿造的果酒。

明月素日滴酒不沾,今儿却也放开了,几杯据说“不醉人"的果酒下肚,周围的动静便渐渐远去,然后睁眼就是天亮了。苏小郎手舞足蹈地描述着昨日她醉酒的情形,“眨眼您就滑到桌子底下去了,大家都唬了一跳!”

明月:“…行了,闭嘴吧。”

这种细节就非说不可吗?!

正月初二,周家老爷子亲自来王家递话,说想送一个孙女跟着去。出门前,明月就对苏小郎说:“一定是那个还没见过的小的。”去了周家一看,果然是。

相由心生,当日明月一见周家的大姑娘,就知道她是个腼腆内敛的女孩儿,胆子也不大,大约是不能成行的。

今儿再一看那个小的,虽然也有点对未来的迷茫和紧张,但眼神却很坚定,如跃跃欲试的小兽。

周老大两口子直接带着包袱来的。

“你叫什么?"明月摸摸她有点皴了的小脸,呦,手也冻了,回头得好好保养保养。

“角儿。“这个姐姐好香啊,手也好软啊,角儿有点迷糊了,突然害羞起来,被晒得黑黑的脸蛋上微微泛红。

“为什么叫角儿?"明月觉得很有趣,摸摸她黄黄的小辫子。角儿抿嘴儿一笑,露出一对小酒窝,“我娘说要生我那两天特别馋角儿,吃了好些呢,说我是角儿托生的。”

明月便带头笑起来,周家人有点不好意思,“这孩子不懂规矩,叫您见笑了。”

明月摆摆手,问角儿,“怕水么?”

杭州多水路,怕水可不行。

角儿摇头,周老大便憨笑道:“这丫头野着呢,夏日里总混在小子堆儿里耍,上树下河都使的,很能摸鱼、捉泥鳅。”明月又叫她背了一段《三字经》,写了名字。虽然歪歪斜斜,但确实会写,而且也能认不少字。

够用了。

最初角儿确实很紧张,但说了几句话后便觉明月温柔可亲,迅速放开。“家里人都跟你说了?“明月越看越喜欢,“杭州可远,说不定得一年半载才能回来一次。怕不怕?”

角儿犹豫了下,点点头,又摇摇头,“先生说了,乡下女娃念书虽没坏处,可要是出不去,其实也没什么用,我想挣钱。”我要是能挣钱,爹娘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明月叹了口气,“这倒是真的。”

北方本就不如南方活泛,小县城尤其封闭,活计本就不多,女孩儿们能找到的活儿更少。

“这个孩子我收了,"明月对周家人说,“头个月先跟着我看看,若是行,一年衣食住行我都包了,照样发月钱,有功劳另赏。即便不合适,我也一定派人全须全尾的给你们送回来。”

周家人顿时喜笑颜开,连连道谢,可一想到将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孩子,又有点难过。

明月摸摸角儿的脑袋,又看向她姐姐,“你呢?”正被爹娘拉着嘱咐的角儿扭头看姐姐,“姐,咱俩一块儿啊!”一起去挣大钱,还能有个伴儿呢。

她姐姐下意识往前半步,张了张嘴,又慢慢退了回去,“我,我就不去了。”

她还是有些怕。

外面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可家乡的温馨安定却是现成的,这里有爹,有娘,有家,她没有撇开一切出去冒险的勇气。况且她快十四岁了,也要准备议亲了,近来爹娘正拘着做针线呢,出远门可就耽搁了。

角儿有点失望,不过马上就被即将到来的大冒险占据了全部心神,“那等我回来给你买花儿戴!”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正月初四一大早,明月就要启程,林太太拉着她,很是不舍,“怎么说也过了十五再走。”

“已经出来很久了,"过去几天太过安逸,明月反而生出一种恐惧和莫名的负罪感,“杭州还有一大摊子事儿呢。”

她这样说,林太太也不好苦留,“这是你爱吃的北地大米,我叫人挑好的装了二十斤。还有席间你爱吃的酱肉,那个不好带,我叫厨子将炖肉的大料都磨成粉给你装了一罐子,一斤肉加一小勺就很好了…”天很冷,明月心里却暖呼呼的,用力抱了抱她,“我走啦!”回杭州的路上,明月就对角儿说:“从今天起,你会很忙,非常忙,你要学官话,学杭州话,学算数,学认布,学骑马,学撑船…角儿听得两眼发直,吞着口水点头。

见她听话,明月满意地笑了,然后才解释,“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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