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任这个帐房没有问题,偶尔忙不过来,我和七娘也可以帮忙分担。”
其实现在她和七娘已经兼任着初级账房,而明月则是按季度盘账的总帐房,整体运转颇流畅,暂时维持原貌也没什么要紧。看着列出来的一长串名单,明月一时头皮发麻,果然有钱人不好当啊!买卖的铺开势必伴随社交圈子的扩张,一个好汉三个帮,想要万事周全,就必须有人打下手。
她飞快地设想了下,这些人员配齐后大家的生活将会多么轻松舒适,可以更专心、更无后顾之忧地去做处理生意场上的事。但有个更加迫在眉睫的问题:
现在的住处太小了,哪怕收回隔壁芳星租赁的半边院子,这么多人也塞不下!
明月下意识看向春枝,后者点头微笑,“对,要更大的房子。”等换了更大的房子,或许就该配船了,到时还需要船夫。届时房舍绵延、人口众多、家财万贯,难免遭人觊觎,各处也要配置巡夜的护院。
房子小不是问题,要让房子去适应人,而非人适应房子,绝不能因为现在的房子太小就束手束脚。
开始意识到房子小,证明明月的生意、交际已经更上一层楼,实际需求扩大了,所以才觉得原先的小房子跟不上了,这是好事。明月往桌上一趴,直勾勾盯着夜空中的月亮,“张六郎怎么还没来!”她要人,要很多人!
还要大房子!
春枝帮她捏捏肩膀,“一口气吃不成胖子,骤然招这么多生人进来,各处都不协调,也未必是好事。”
明月用手指点点桌面,身体有些疲惫,精神却极亢奋,“是啊,一步步来,先解决最要紧的。
门子么,这边至少半个月都有人,院子又小,外头喊一声,里面就听见了。你我不在时,可叫莲笙白日在此,倘或有个书信、消息的,也不至于错漏或骚扰邻居。
园丁么,花木其实无需日日修剪,又无名贵品种,十天半月叫人上门修一修也就是了,也可以暂时搁置。
跟着出入的长随和干粗活的仆从么,教导几遍也就能上手了…思来想去,要紧的就是管家。
其他的都好找,哪怕临时培养呢,快则几日,慢则一月,都能赶鸭子上架做起来。
可管家的重要性堪比大店里的大管事,是人才,是心腹,既要有天赋,还要有阅历、经验。所以真正的大家族都是提前很多年从很多人里面筛选、培养走来的。
明月还不到二十岁,当然有漫长的岁月可以慢慢培养很多心腹,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呢?
放眼明月身边,目前最合适的正是春枝。
她聪慧果敢,有见识有经验,而且深得明月信任。但最要命的是,春枝现在担着往固县的一整条线,要先送薛掌柜那边交钱进货,再从李记手中收回货款,每个月经手的银子不是个小数目,骤然换成别人,明月不放心。
唉,人才还是太少了。
明月叹了口气,跟春枝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想起一个人:香兰!
固县马家的家庭远比明月这边更复杂,即便如此,作为当家主母身边头等掌事大丫头的香兰依旧能够游刃有余,且处事公正、人人信服,绝对是难得的人才。
最要紧的是,她有心脱身!
这就是八字一撇了。
明月开始认真思估算挖墙脚的可能。
但要讲究方式方法,若要硬挖,势必会与马家交恶,而马家上下每年消耗的丝绸数量巨大,本身对当地也有极高的影响力,在亲身验证香兰的真本事之前,得罪这样一位元老级大客户并非明智之举。非但如此,若事情暴露,其他大客心心里也会疙疙瘩瘩的:今天你挖马家的墙角,来日会不会挖我的?
所以,怎么才能不动声色、不留痕迹地让香兰脱身呢?只要她能脱身,明月就能立刻把人带到杭州,届时肆意施展,也不怕远在天边的马家看破。
春枝沉吟片刻,说:“其实我一直断断续续与香兰有联系,年前我得知她有孕了,她也曾在心中流露出对孩子未来的担忧…”给人当奴才能有什么好?
祖辈、爹娘当了两世奴才秧子还不够么?生个崽子难不成也要给人当奴才!尤其见如今春枝干得有声有色,人也容光焕发,香兰苦苦压抑的心心再次躁动起来。
“非我有意诋毁旧主,赵太太薄情寡恩,若不主动争取……香兰一辈子也算完了。"春枝黯然道。
听她似有未尽之意,明月问:“你有想法?”春枝咬牙,声音微微发颤,“香兰也算我的恩人,她既生去意,我没道理不拉一把,只是到底成与不成,如今也说不好。”香兰比当初她的处境更艰难:
当初春枝只是个崭露头角的二等丫头,有用,但不是离了她不能过,因此闹了一场也就成了,有惊无险;可香兰几年前就是赵太太的心腹,又是家生子,除非几代人之后主子额外开恩,子孙后代才有可能被放归良籍。但春枝感激的只是香兰本人,她的子孙后代与春枝何干?然马大官人根本不在意下头人的生死,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以春枝对赵太太的了解,哪怕香兰彻底失去利用价值,也绝不可能脱身。必须铤而走险。
再过两个月,香兰的身子就重了,不能继续留在赵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