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给得爽快,众人吃得畅快,一天照顶格十两银子吧,一年就是三千六百五十两;
还有所有人从里到外的几层四季衣裳、鞋袜,根据月钱等级不同,衣服数量和材质也有所不同。像七娘、春枝、朱杏和苏小郎四人,算一等大管事,每个季度四套衣裳,从里到外一概用上等绸缎,日常素面一套也要三五两,逢年过节的大衣裳、大氅更要几十两,一年一个人就要一二百两了。余者似苏父,也要时常陪同春枝出入,少不得撑门面,也有几套丝绸的;再剩下的都是棉布的,一套不过几百钱,但架不住人多。
零零总总十多个人上百套,再算上个人的铺盖、帘子等损耗,一年也要近一千五百两……
各项人员开销,一年就近万两!
也就是说,如今哪怕明月一年到头不吃不喝,光维持人际关系和手底下的人物就要开销近一万五千两!
可她自己不但要吃要喝,还要专门置办会客的行头:哪怕再实行再名贵的料子,也不好整天以同一套示人;她也渐渐大了,诸多头面也少不得……即便如此,她去年也挣了近二十万两银子。这已经是常人做梦都不敢想的数字。
这样看来,花个十万八万两买座漂亮园子,似乎不算什么……有那么一瞬间,明月似乎有点迷失了。
忽听春枝道:“好东西都是靠养的,怎大的园子,买得起也未必养得起哦!”
明月骤然清醒。
是啊,一旦买了大园子,各项开销也势必水涨船高。别的不说,就像之前她和春枝盘算的那般,光各处人手就得添十几、几十个,园子又要养护,大点的一年几千上万两扔进去都未必能听个响儿!又听张六郎笑道:“春管事谦虚了,银子嘛,辛辛苦苦挣来不花却图甚?今年的花了,明年再赚嘛!”
多动听啊,可明月脑海中却冒出来一个声音:明年,我还能赚这么多吗?
如今各地有关霞染的仿冒品四起,虽仍不能媲美,但据薛掌柜说,已有许多不明真相或等不及的人开始"退而求其次"了。等真正的有钱人们渐渐厌倦,霞染还能火爆多久?终究要回归细水长流。见明月久久沉默不语,春枝和张六郎也渐渐没了动静,各自坐在原位摩挲茶杯。
说来说去,最终拍板的还是这位。
也不知过了多久,明月才将一切梳理完毕,最终得出一个新的价格。“连主子带仆从,至少要二十来个人,还会有三架马车、配套的牲口和马夫、车夫等,"明月坦然望向张六郎,“你说得对,小的确实住不下。”目前家里只有一架马车,不是不需要更多,而是放不下,明月在的时候,以她为主,春枝出门都是现叫,很不方便。而且马车可能坏,需要时时保养维护,所以要有备用的。如此一来,至少要有两匹马,不,马匹也会生病,要有至少一匹的富裕。武阳郡主赏赐的两匹不是拉车的料,不算在其中,这就意味着至少要有一个能容纳五匹马和一头骡子的马厩。
不等张六郎双眼放光大肆推荐,明月便拉着脸道:“之前你罗列的种种我都记住了,四万上下的园子足矣,你不要再故技重施,扯些什么五万八万的,我的时间有限,不行就换人,城内外有名气的牙人也不止你一个。”这样的话,哪怕今年赚不了去年那么多,手头的十几万现银也不至于后继无力。
明月说得毫不客气,张六郎知道她动真格的来了,且这个价若真成了,将成为他近五年来最大的一笔买卖,赚的钱足够舒舒服服过好几年的,因此也跟着郑重起来,暂将一概小心思都熄了。
“小的这就回去整理,明儿一早就能带您去瞧了。“张六郎干劲十足道。“还有一件事,"一夜未眠,明月也有些累了,捏捏眼角才道,“我要买几个人,老实本分也好,聪慧机灵也罢,都不许有刁钻心思,女孩儿优先,若实在不足,男孩儿也罢。年纪么,要八岁到十二岁之间的。”年纪太小的就成了养孩子了,明月现在不耐烦做这个;年岁太大的却还没卖出去的,十有八/九有问题,且三岁看老,掰不过来的。这些都要在家里做事,很多负责的就是明月的贴身饮食起居,“雇佣"签的是活契,许多人自恃有退路,心思就活,用起来不放心。买人签的是死契,轻易不敢背叛,明月就能省点心。买新房和买新人不分家,牙行内彼此都熟悉,张六郎肯定有信得过的,专门面向富贵人家的人牙子,比明月自己临时出去瞎碰可靠些。果然,张六郎答应得极爽快,“好说,小的这就去找人,叫他们提前养几日。”
莫说牙行手下的小孩子们,便是寻常人家一年也未必能沐浴几回,身上大多有虱子,怎好见人?
说到买人,明月突然联想起春枝和前途未卜的香兰,心底泛起一点奇怪的感受:
我终于要变得同那些人一样了吗?
这究竞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应该是不同的吧,毕竟春枝在马家时死气沉沉,同我在一处时活力四射……
眼见东边天际透出几丝微薄晨曦,熬了一夜的明月揉揉肚子,觉得有些饿了。
虾肉到底不抗饿。
她们没睡,苏小郎爷俩就一人一个轮流值夜,此刻见她动作,苏小郎便道:“我去买些朝食来。”
结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