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人求助。虽说初衷是为了大家都好,但似乎一直是她们在一厢情愿地安排香兰的未来……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明月不禁有些汗颜。
我确实变了,她默默地想,变得开始习惯以上位者的姿态来思考别人的去留,他人的意愿成了次要的。
不得不说,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非常美妙,但也很容易引发误会和矛盾,需要警惕。
春枝呆在当场。
好像,是这么回事。
她只想赶紧报恩,却忽略了香兰本就极有主见,对未来或许另有打算的事实。
最重要的是,香兰跟自己当初的处境不同,香兰是马家的家生子,当了好几年一等大丫头,还有爹娘、有兄弟周全,这么多年下来肯定有积蓄,就算出来不着急找活儿,短时间内也不至于流落街头。明月和春枝交换下眼神,迅速达成一致:
若来日香兰还坚持脱身,她们依旧帮忙接应,至于旁的,还是先问问对方再说吧。
七娘知道这些事儿,等她们说完了才提议说:“要历练莲笙也不难,再没什么比现学现卖更见效的了,不如就叫她先试着管家里的采买。如今明园上下主子、仆人两个大小厨房每日所需的瓜果菜蔬、鱼肉米面就不是个小数目,又要精挑细选,又要讨价还价,还要防备谁以次充好吃回扣,繁琐得要命。若她能把这个理顺,我看比管家也差不了什么了,你也省心。”别说,这个主意还真不错。
莲笙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又是精打细算过日子长大的,之前一直做吃食买卖,市面上什么时节什么东西什么价,一清二楚,没人能糊弄得了她。七娘又美滋滋地说:“园子大了好处真不少,你光看那弯弯曲曲的一大长条荷塘、好几片竹林,一年所用的荷叶、莲子、莲藕、竹笋就不用外头买了。还有一片金桂、几株老梅,做糕点、香包所用的花亦可自摘自用。又有各色时令花卉,拿来插瓶也比从外头买省心。”
春枝笑着打趣她,“听听,好歹也是个大管事了,还盯着这些!”七娘不服气,“这有什么?我可是学了好几个词,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嘛!”
别小看这些,一年到头加起来也不少钱呢,又省事。三人笑闹许久,徐掌柜过来告辞,“我家远,时候也不早了,再不动身只怕要赶夜路。”
这次她也是带着好消息来的:经过近一年的奔波、查访,如今她已成功整合出一条从桑农到蚕农,再从蚕农到丝户,到织坊的完整湖丝线,以后只要没有天灾,就完全可以保障给染坊的供应。
明月依依不舍道:“晚了怕什么?姐夫也不是不知道你是来找我玩,天黑了就住一宿怎得?”
徐掌柜知她好意,笑着推辞,“孩子还在呢,后日是我婆婆寿辰,明儿怎么也得在家预备着。”
“那还真不好留你了,"明月记得家里还有几卷芳星等人交上来的苏绣,遂从库房里挑了一卷墨绿色的龟背纹松鹤呈祥,另拿一支细长匣子装了,“我不能亲至,这个就给老人家贺寿吧。”
“呦,来一趟还贪你的好东西,“徐掌柜大笑,“也罢,我便不推辞,先替家里人谢过啦!”
她家虽然是做织坊的,但之前一直买卖平平,也就是跟着明月才渐渐起来,可即便如此,也不舍得穿苏绣呢。
明月要送功臣去大门口,被徐掌柜拦住了,“得了,你我不是外人,哪里要这些虚礼,你家里还有客呢,叫个丫头带我出去就是了。“说着又笑,“今儿也算见了世面,若没人送,还真要转糊涂了呢!”说着,众人一起笑起来。
明月便只送她到水榭那边,又碰见绣姑带着巧慧在捉蜻蜓,一捉一个捉不到。
明月笑弯了腰,“这怎么能成?我叫人拿个网兜来。”“快别惯着她,"绣姑拦住了,“闹着玩一玩也就罢了,打小纵容她祸害东西可不好。”
小孩儿手上没轻没重,真捉来玩说不得就捏死了,怪可惜的。“明姐姐!"因要上门做客,今儿巧慧十分打扮,穿一身鱼戏莲的簇新斜襟褂子,浅浅的黄色,嫩嫩的,配着月白色半裙罩灯笼裤,又好看又利落。她也渐渐大了,开始学礼仪,跑到明月跟前像模像样行了个礼,立马开始告状,“娘不许我上亭子里玩。”
她说的亭子是假山上的亭子,其实还挺难走,绣姑有点怕高,又不放心巧慧自己上去,也不好意思麻烦附近的丫头婆子,所以没答应。明月笑着捏捏她的脸,“那我带你去。”
绣姑怕高,也怕看着人家爬高,眼见她们一步步从假山中间上去,一颗心也活像被人捏紧了似的,突突直跳,颤声道:“你们,你们当心心啊,不行就下来。”
苏小郎就在后头笑,“我跟着呢。”
薛掌柜从一丛竹子后面婷婷袅袅地绕过来,擎着湘妃扇抬头瞧了眼,安慰绣姑道:“她是个稳妥人,怕什么,来,你也别干看着了,越看越害怕,和我去西边走走,我瞧见两株山茶极……
绣姑被拉走了,巧慧玩了个痛快。
绣姑的家就在城外,而薛掌柜在城外亦有住所,并不担心回去晚了关城门,所以一直耍到天色擦黑才走。
巧慧不舍得,被明月顺势留下住了两日,第三日才带了好些糕饼点心蹦蹦跳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