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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处,随即收回手。

他垂下眼睫注视贝言,声音安静融进图书馆的空气里,只说:“你先。”说完站在那里,不见离开。

贝言看着被推向更里面的书,又看了一眼旁边这个沉默漂亮、却做着完全不合逻辑事情的人。

她脑内几乎瞬间闪过那些褪色的场景:

在耸高的书墙前,两人仰头找书就像两只小企鹅。她手肘碰一下顾知宜胳膊,那少年低着头看书,头也不抬,空着的手却准确抽出她想找的书,递到她手边。

遇到双方都够不到的情况则会借用踏步梯。那些事衬得像上辈子那么远。

贝言收回目光,也收回手,就像初中时要拿手肘撞他前一样,把手揣进口袋里。

对面沉寂的眼睛似乎闪动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然而,她正面看向他,声音不大,语气平常:“麻烦你。”

没有拿手肘碰一下,就只有这三个字。

干瘪,客套。

顾知宜注视她片刻,将那本书取了下来,递给她。“多谢。"贝言接过书,走到阅览区坐下,刚翻开书没多久,对面的椅子被拉开。

顾知宜落坐在她斜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道低矮的、养着几尾小金鱼的玻璃隔断。

长桌这头到那头只剩下纸页翻动的沙沙声,以及红色鱼尾搅动水流的微弱声响。

没多久,有人拎着书包过来,很自然就在贝言旁边的空位坐下。“可找到你了!放学怎么总是待这里来,"纪禾西的声音带着熟稔的轻快,“快快快,今晚作业是什么来着?”

贝言侧过头答他,听他吐槽他那校内乐团的事。而透明的金鱼隔断的另一边,某人翻页的指尖迟迟没有动作。几尾斑斓的金鱼在他眼前的玻璃无知无觉地游弋,光影偶尔掠过低垂的睫毛。

纪禾西终于注意到对面这个异常安静的存在,目光在他身上好奇地扫了一个来回,压低声音问贝言:“歙,这是不是那转校生啊?他怎么也在这里?贝言的视线落在贴纸上,“不知道。”

“咔哒。”

顾知宜合上了手中的书,“顾岑优生日宴在这周末,你会来吗?”纪禾西一愣,而贝言还在贴贴纸,“有别的事。”“知道了。"桌面映着粼粼水光,顾知宜收拾东西离开。他身影消失在图书馆门口的下一秒,纪禾西压抑不住的惊呼就响了起来:“你们俩居然认识??”

顾知宜走出学校,手机屏幕无声地堆叠起数条新消息。在真伪难辨的简讯汇报中,需要他准确做出判断并即刻下达指令。这是顾家针对准继承人的「锻刀计划」里、最寻常的一环。视线在各简报上停留了几秒,最终落在一条关于港口脉络异常数据上,回复简洁得近乎残酷:

【A3组数据有误,清理掉。】

指令送达的下一秒,一条加密的日程提醒弹了出来,定的日期还远着,标题只有一个简单的烟花表情。

顾知宜坐进车内,车窗缓缓升起,将他重新封缄于那个寂静庞大、不容出错的规则之中。

时间倏忽间就翻过两周,这两周里很少碰上顾知宜,他似乎很忙,一种无形的死寂攀缠着他。但贝言没询问。

他们之间依然存在着干净的界限。

周五下午,贝言做完值日走在回教室的路上,那会儿已经很晚,同学都回家去了,学校外乌云压顶,贝言知道今天有雨,但不喜欢带伞所以没伞。

揣着手走进空荡教室,里头没开灯,如同提前入了夜。她懒散抬眼,脚下却猛地顿住一一

一个影子正伫立在她的课桌前,衬衣湿透后近乎透明,紧贴出脊背线条,指尖也滴水。

他将一个东西放进她课桌里,动作间带着些许仓促和隐秘。“你谁。”

贝言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响起。

那身影瞬间直起身,头也未回,瞬间就闪出了后门,消失在走廊昏暗的光线里。

贝言皱眉走到自己的座位,伸手往桌肚里一摸,只摸到冰冷的金属,拽出来一看,竞然是一把伞。

伞是干燥的,伞柄残留一点水渍。

某个不容置疑的直觉苏醒,贝言抓起那把伞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刚冲出教学楼,暴雨轰然砸下,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嘈杂雨声中根本看不清路。

而那个身影在雨幕里快速移动,像一道沉默的幽灵。贝言撑开伞,边追边看到那人在路的尽头踉跄了下,而后拉开街边红色电话亭的门,侧身躲进去。

格子玻璃门咔哒一声合上。

贝言喘着气,跟上去停下脚步,隔着汹涌的雨幕皱眉望去。蓦地,她呼吸凝滞。

夜幕下,电话亭的红色被雨冲刷得亮艳艳,在路灯下的一方暴雨中索着柔和光晕。

而电话亭内,顾知宜抱着书包,靠坐在那圈光晕的正中,头倚在玻璃壁,闭了眼。

他浑身湿透,黑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喘气间水珠滴落,唇上仅剩微弱的光泽。

电话亭的玻璃因为内外的温差,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分不清是顾知宜呼出的热气,还是外面冰冷的雨气。

朦胧里,顾知宜不像真人,更像一件被陈列在美丽橱窗里的、非卖品人偶。红色电话亭成了装置人偶的玻璃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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