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凤翔府天兴县、河北山东抚谕盗贼干当公事,因功寻擢河北、燕山府路转运使。“赵端轻轻巧巧地编了一顶高帽子给人带上,“二十几年一直在各地历练,人人都想着趋丹墀,侍黄屋,可朝廷更需要孙留守这般终日披案牍,任其怨劳,以百姓心为信的官员。”
孙昭远明知公主也许不过是随口夸了几句,但还是被那般真挚的神色所打动,眉眼微动,可到最后也只是平静垂眸,低声说道:“只恨碌碌无为。”听了全过程的岳飞忍不住去看赵端,悄悄咋舌。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公主大概已经在孙昭远心心中有了一个极好的印象。一一高贵却又善解人意,温柔但也不失主见。此后交锋中,公主大概就能先一步占据高地。不论是身份,还是心理上的。
洛阳破烂,接风席面也冷清,不少人都面露不满,只有公主非常镇定,还夸衙门有心了,随后就在衙门住了下来,开始过起读书下棋的优先日子。大军被安置在外城,赵世兴在外约束,不入城,岳飞等人则是跟着赵端入住衙门。
吕好问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也不见不说,上课时看谁都脸色不好,甚至还会浅浅怒骂你一下,如今就连方姑姑也开始避着吕好问走。“公主,吕老头疯了!!“某日,天色阴暗,乌云层层,眼看要下洛阳的第一场大雪了,王大女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趴在赵端耳边嚼舌根,“我给他送吃的,不过是站在他门口吃块饼,他就跑出来,叽里咕噜骂我一炷香,最后我实在是听不下去,自己跑的。”
赵端看着她嘴边没搽干净的芝麻粒,伸手给人抹了抹,还捏了一把大女的脸,笑说道:“他最近心情不好,别人都躲着他走,你凑上去做什么。”“连着好几天就只吃一碗粥,哪里受得了,人都憔悴了,所以今日出门逛街看到有芝麻饼,想着他爱吃,就拎了三个过去,谁知道挨大骂了。"王大女也很委屈。
“那可不是几口饭的时候,是他未来墓前还能不能吃上一碗饭的事情。“赵端捏了捏王大女的脸,“他这是心病,你少凑过去,没看神秀她们最近都不爱请教问题了嘛。”
王大女叹气,一屁股坐在公主身边,大声抱怨道:“我就是看他瘦了很多,担心他嘛,好好的老头可别坏了,好歹也教会我千字文了,怎么也算半个老师,我可不是要看着他点。”
“谁要当你老师。"门口,黑着脸的吕好问没好气骂道,“到现在字都写得跟螃蟹一样,上课就睡觉,回头在外面惹事了,可别说和我认识,不然我这老脸者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王大女也不闹,嬉皮笑脸说道:“老师,是我笨,不是你的问题,你别伤心。″
吕好问身为老师,最烦这种油嘴滑舌的学生,板着脸说道:“还不去写作业,整日缠着公主做什么,没出息,还说要做什么大将军,书倒了都不知道,就知道吃吃吃,课本复习了吗?大字练了吗…说你就跑?更没出息了!”王大女已经捂着耳朵,头也不回就跑了,徒留下吕好问一个人站在门口骂骂咧咧。
“就是公主把这些小丫头们惯坏了。”吕好问最后还不知足,开始迁怒赵端。赵端也不生气,反而打趣道:“我今日课程可结束了,老师怎么想到来我这里。”
吕好问板着脸说道:“来督促公主作业。”“是吗,我还以为是担心把大女骂过分了,特意来看热闹的。“赵端笑眯眯打趣着。
吕好问冷笑一声,想也不想就骂道:“我担心她做什么,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还站我门口吃起来了,毫无淑女礼仪。”“她就这个脾气,没点心眼,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赵端看着吕好问确实过分消瘦的样子,无奈劝诫道,“老师怎么不吃饭啊,都瘦了。”吕好问继续硬邦邦说道:“我又不修仙,怎么会不吃饭,是不是大女又开始胡说八道。”
“那我回头让大女把那几个吕氏子弟抓过来打一顿,给您老下下饭。“赵端直接捅破那张纸,直截了当说道,“你放心,大女出手,肯定给您把那一双儿子都抓回来。”
吕好问站在门口,不吭声了。
吕家那群人当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一直没来拜见公主便罢了,就连吕好问作为长辈,到现在也没见到一个吕家小辈。吕好问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理学学士,克己复礼的践行者,一生都讲究规矩教义,结果现在被自家人背刺,可不是让他心中大受打击,偏又不想家丑外扬,只能一直憋在心里,时间久了,可不是得把自己憋出点毛病来。“只要他们好好配合我的工作,看在您的面子上,我不会为难他们。“赵端心里门清这些条条道道,便也不打算折腾小老头,直白说道,“包括其他人也是。”
吕好问站在门口,感受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寒意,无处不在的北风几乎要横穿整个北地。
烈风号怒,寒霜难忍,洛阳的冬日比想象中还要更冷一些。赵端按了按被风吹起来的书本,笑说道:“老师何来如此焦虑?”“我不担心他们。"吕好问缓缓走了进来,最后跪坐在她面前,低声说道。赵端吃惊。
“吕家是个大家族,子嗣繁茂,分立自治,便是少了这一脉,与整个家族并无大碍。"吕好问神色格外平静,风雪染上他的须眉,年迈的眼睛被亮堂的室光映照着,也多了几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