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一章  雪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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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跳动的火焰,数着空中飘散的灰烬。

果然,不到半盏茶功夫,殿内便传来急促却不稳的脚步声。姬怜惨白着脸冲出来,先见火盆里跃动的火光,面上仅存的血色霎时褪尽。待看清绛珠怀中完好的寝衣,整个人才如释重负般晃了晃。

“给我吧。"姬怜伸手,声音轻得像叹息。似又想到什么,姬怜扭头吩咐,“夜间不用把窗关得太死,留一些缝隙。”夜间,姬怜十指交握,魂不守舍地躺在床榻上,静心捕捉着殿内的任何一丝动静。

忽然,啪的一声,壁挂上的烛火爆了个灯花。帷幔上顿时映出一道猛然坐起的身影。

是她吗?是她吗?是不是她来了?

姬怜一把掀开被衾,赤着脚便奔向窗边。雕花木窗被猛地推开,月光如银瀑倾泻而入,在地上淌出一片泠泠清辉。

他急切地探出身去,外头却静得骇人。只见庭院两侧树影婆娑,在月色中摇曳成一片墨色波涛,哪有什么人影?

她不在,不是她,她今夜没有来。

姬怜扶着胸口,慢慢踱步回床榻,手抚摸着被衾,上面不知何时已泅开几处深色水痕。

烛芯渐渐矮下去,泪珠不断滚落。帷幔上那道孤坐的身影始终未动,直到烛火彻底熄灭,黑暗吞噬了整个寝殿。

一夜枯坐。

姬怜行尸走肉般地活着。从早到晚,他遏制不住地会想起谢廷玉。见到案上双陆棋,他便想起曾经和谢廷玉对弈的场景。找出那把金错刀,他便忆起与她在清凉山庄里的初次相遇。就连宫侍呈上的菖蒲紫袍,都让他想起那人曾说殿下着紫最是好看。

点点滴滴,俱是剜心之痛,泪止不住的流。有的时候哭着哭着都在想,原来一个人可以流的泪能有如此之多吗?第一夜,她没有来。

第二夜,依旧没有她的身影。

第三夜、第四夜…直至第五个漫漫长夜。

黑暗中,泪水如决堤般从姬怜眼角涌出,在枕衾上汇成一片冰凉。原来她真的不要他了。

姬怜呆望着无边黑暗,心如死灰,绝望地这般想着。原来她真的可以如此狠心,可以如此绝情,可以如此快速地在短短几日内就把他给忘得一干二净。

她怎么可以不要他呢?她不可以不要他的。绛珠没有想到姬怜会受到如此大的打击。

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短短数日,姬怜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原本莹润的双颊凹陷,连说话时都会未语泪先流。更不时从妆奁最深处取出珍藏的书信反复摩挲。

若是再令姬怜如此放纵下去,怕是要去掉半条命。绛珠对此深以为然,不能再对此坐视不管了。

他暗自派几名宫人前去打听谢廷玉近日在忙何事,若是有可能则想让这二位见上一面,希望能尽快把她们之间的误会解释清楚。还未等谢廷玉的消息送到,最先来婆娑阁的是姬洵。“听闻小叔近日郁郁寡欢,洵儿特来探望。”珠帘脆响间,姬洵翩然而入,一眼便瞧见姬怜靠坐在软榻上,面色暗淡无光。

姬洵仔细端详着姬怜眼下的青黑,稚声道:“从前不闻何为病美人,如今见了小叔方才知。"递去一杯温茶,“小叔有何忧愁,不妨告诉洵儿。”姬怜扯出一抹强颜欢笑,“无妨,只是染了风寒。”“原来小叔病了。"姬洵眨眨眼,“好巧哦,老师也生病了。她说手掌受伤,这几日都不能来教我骑射呢。”

“等老师手伤好了,我们三个人再一起玩捉迷藏呀。”姬怜眸光一暗,默然颔首。

正说话间,外出打探的宫人匆匆回返,正与绛珠在殿外低语。姬洵耳尖听到谢大人三字,立刻嚷道:“你们在说我老师吗?快进来,我要听。”那宫人面色一僵,只得躬身入内,“不知道小殿下想听什么?”“你方才提到谢大人,可是在说我老师的不是?“姬洵厉声质问。宫人吓得伏地叩首,“小殿下饶命,奴岂敢妄议大人!”“那你快说。”

宫人战战兢兢地瞥了眼绛珠与姬怜,这才哆嗦着禀报:“谢大人昨夜应崔家娘子之邀去了春枕楼,恰逢廷尉台办案,说是……说是点的几个儿郎又正好与最近办查的案件有关,一并押入大牢了。”噗吡一声,是姬怜手中的茶盏不慎磕在案几上,茶水溅到他手上。他眼尾瞬间泛红地死死盯着那宫人,一股带着火的闷气迅速燃烧着他的胸膛。好,好得很。他在这里黯然神伤,那人倒有闲情去寻欢作乐?真的是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小叔小心!"姬洵慌忙掏出手帕,又疑惑道,“这春枕楼究竟是何去处?怎会连累老师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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