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见,我们该如何做?”
“哎,你们既已抓了她,她明知活不成,你怎知那不是对方设的圈套,专等着套你们呢?廷尉监大人,若是圈套,派去的人一旦入瓮,岂不是被对方一铜端了?”
“那依谢司直之见,我们给如何做?”
“要我说,不如找人易容成这疤脸前去赴约。”“阿…这…这与放她本人前去有何区别?”“廷尉监大人,不知可曾听过这么一句话?最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这件事,只需找个武艺高强,机敏聪慧的可靠之人即可。”谢廷玉拍拍胸脯,毛遂自荐,“不如看看我?我觉得我很适合干这个。若是有任何异样,我打个手势,咱们就一同撤退。”廷尉监面露难色,“谢司直愿亲自出马自是再好不过,只是谢大司徒那边又该如何说?″
“这件事我自会和母亲说。”
廷尉监闻言,当即整肃衣冠,朝谢廷玉深深一揖,“谢司直大义!下官定当安排精锐暗中护卫,绝不会让大人有丝毫闪失。”袁望舒双手抱胸,见谢廷玉走来,“怎的聊了这么久?有什么新突破吗?谢廷玉侧身凑近袁望舒耳畔低语几句,袁望舒当即眉头紧蹙,“你身为陈郡谢氏嫡女,何必亲身犯险?"忽又恍然,“好你个谢二,莫不是想借此在圣前再露一回脸?”
“……我在你心里有如此好功吗?我既然身为廷尉台司直,在其位而谋其职,不是很正常吗?”
袁望舒仍不赞同地摇头,“既你执意涉险,我袁望舒岂能落于人后?届时我必在暗处策应,断不会让你专美于前。”离去时,袁望舒蓦然回首望向荒宅,一股诡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直至回到袁园,她才猛然惊觉。
那处宅院,正是袁氏那位因触怒先帝而仓皇出逃的伯母袁天鸾的旧居。她与这位辈分高的伯母从未见过面,却幼时曾来过此处几次。后来偶尔向族中长辈问起,得到的总是含糊其辞的回应,只说袁天鸾四海为家,如今不知漂泊何方,若是如今还活着,只怕是要快六十岁了。与袁望舒所在的袁园仅一街之隔的袁氏主园内,袁照蕴正与一人相对跪坐。清泠的茶水声在静室中响起,袅袅白雾在两人之间氤氲升腾。那人身着一袭灰色尼姑袍,发丝尽数束在素帽中,手中的南海佛珠缓缓转动。此人是颍川庾氏的家主,名为庾蓉。
袁照蕴轻啜茶汤,茶盏在指尖转了半圈,“你不是既已斩断尘缘,今日何故破戒出寺?”
庾蓉双手合十,低诵佛号,“贫尼确曾立誓不再沾染人口买卖之事。这些年在寺中带发修行,以消罪孽,也严令后辈莫要重蹈覆辙。奈何……奈何颍川庾氏自三代起便一蹶不振,在建康城内渐露落魄,后辈为求存续,竞又将主意打到了人口买卖上。
茶雾氤氲间,庾蓉声音愈发低沉:“只是此事,不知为何为混入鲜卑细作一事。若廷尉台彻查此事,贫尼往日所为必被牵连。求大司农念在昔日情分,求救庾氏这一次。"说罢,她伏首行礼。
“这件事,你即使不说,我也不能坐视不管。”袁照蕴缓缓抬眸,“当年师太从鲜卑为我寻来那异域奇花,说是以其花辩,花汁制香,可令人心心神俱醉,情动不已。我确也凭此香得了先帝眷顾。只是这花难养,需要以人血浇灌。此番令孙女送来的那几个鲜卑男奴,正好派上用场。”
“谁知那养花的废宅偏被划入皇室用地,还误打误撞被这位谢司直撞见,这件事确实令我措手不及。”
她冷笑一声,“就算让那谢司直继续查,也查不出什么。底下人办事不利,留下几具尸体又如何?横竖死无对证。”袁照蕴忽然沉默下来,想起多年前那个预言。当年她们袁氏获得先帝信任,缘由有三。一是靠这特制的暖情香,二是多次进献美人,三是因袁天鸾精通相面占星,常为先帝算命占卜,还曾引荐数位声称能研制延年益寿丹药的方士。
握着茶盏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袁天鸾离建康城前那晚曾对她说过,推演袁氏未来几十年气运,甚至是百年,绝无可能成为世家之首,劝她日后莫要强求冒进,及时收手,免得连累整个袁氏。
可笑,实乃可笑至极。
袁照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心中暗忖:“我从先帝时期苦心经营至今,好不容易把琅琊王氏拉下来,岂能让她谢清宴带着谢氏爬上去?”她看向庾蓉,冷声道:“就让这位谢司直永远消失吧。”“下手要快,要狠,不必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