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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璟深没再多言,有些事情不必拆穿。

婚礼前夕,按规矩江璟深必须回榆宁。他万般叮嘱,不情不愿离开,晚上还在跟她打视频。

她尽职尽责,抚慰他的焦躁,“放心,我明天就是你的新娘了。”挂断电话,邢嘉禾坐在床上等待,听到细微响动,冷声问:“你还舍得出现?″

邢嘉树来到了床前,伸出手,黑暗中触到了她裸露的肩膀,她凉得一缩,跳下床打开灯。

阴冷的夜,天空中悬着一弯朦胧月影。男人的帽子低压到眉毛,黑大衣的扣子一直系到下颌,皮肤质感像某种雪花膏。他的靴子上糊满了泥,甚至裤子上也沾着泥水。

她怀疑他是否在她的闺房一路留下了泥脚印。“你去哪儿了?简直像个泥人!把我的毯子都弄脏了!"愤怒的眼神、绯红的面颊、浓密头发和拖到脚面的粉白色睡袍都使邢嘉禾看上去十分美丽。邢嘉树收回视线,低头看看自己的脚。

“后山。"他说。

两人隔着床默默对视。

“又来我房里做什么?“她主动挑衅。

他没回答。如果不是因为他穿这套衣服神秘迷人,她绝对把他赶走。十几天不见,这张脸在昏昧的光下以其纯粹的美迷住了她,像魔咒,似乡恋。邢嘉树摘帽的动作让邢嘉禾回神。

“我问你这个时候来我房里做什么?知不知道我明天就要结婚了?"她略不平而奇怪的声音再次问道。

邢嘉树向她走去,可他无法接触,因为她穿着洁净的睡衣,而他满身污秽。“我来,因为必须来。你明知道为什么要问?”她盯着他,“我偏要问,你为什么来?”

他似乎有些茫然,也许精神状态不好,“这个问题没答案。”邢嘉禾坚持不懈,“每个问题都有答案。”邢嘉树叹气,“阿姐,如果世界上没有你,就不会有我。我来看你很正常。”

她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像只小麋鹿。

邢嘉树把帽子扔进床边的椅子,露出一头浓密蓬乱的银白头发,他解开大衣,扬起下巴解最上面的纽扣,接着放松领带,松开珠子胸饰扣。那声音像手枪在响。

他是来报复她的。

邢嘉禾也想报复,可她为什么不介意他的“脏”?那泥土、青苔和河水混合的气味她本该厌恶恐惧,为何如此安心?

头又开始疼了,这几天老是疼,她任凭他拥抱,张嘴咬他的肩。邢嘉树喘息着,在邢嘉禾身上得到了极大满足。他将体内压抑的黑暗尽数发泄。

他拥的越来越紧,深深地埋陷进她的柔美与热度,那美妙的感觉直刺血管,这么多天被杀死或割破的血管随生命渐渐启搏而愈合,生命正于无形中注入他的躯体。干枯的血液就此回潮,注入活力。他反常的柔情似水让她深陷。邢嘉禾轻轻挣脱,支起身在微光里试图看清熟悉的轮廓。

越清楚,越让她从快乐中抽离感到痛苦。

这个男人和她一样漂亮完美,所以他们永远无法合并。她心底里不禁感到怨恨,想必他也是如此。直到两人疲惫到崩溃,沉默少顷,她支起身,异常温柔地双手捧起他的脸,“这是最后一次,你该离开了。”

邢嘉树一动不动地凝视她。那眼神让她的心滞住。他双手搂住她。她的心一沉。

“你不走吗?”

“几点了?"他问。

嘉树的声音真奇怪,有种难以忍受的压力。“九点。”

他把她搂得更紧。她坚定地抽出身来。

“你走不走?“她问。

“再待一会儿。“他哑声说。

她垂下睫,不知怎么形容这种心情。

于是静躺着,偎着嘉树,距离那么近却不肯让步,更别说低头。“已经很一会儿了。”

“再一小会儿。”他说着又搂紧了她,撒娇似的。这可不多见。

“好吧。“邢嘉禾等了几分钟,“你是不是待太久得意忘形了?我可是别人的新娘子,你想害我被所有人的唾沫淹死吗?”她话音的疏远冷漠让邢嘉树松开手,她挣脱站起身,点燃了香薰蜡烛。这就算结束了。

邢嘉树没什么表情,浑身却还在发热,溢满生命,充满欲望。可在烛光照耀下,当她的面穿衣服他觉得难堪害羞,甚至耻辱。这一切还是这么令人费解。

他背过身迅速穿好衣服,连领带都没系。

邢嘉禾不禁想,这场景有点像丈夫起床去上班,她摇摇头试图把这诡异的想法甩出去。

邢嘉树把黑大衣扣子重新系到下颌,帽檐拉低,踏着沉重的步伐过来迅速吻了她一下。

“阿姐,阿姐。"他贴着她的脸颊喃喃。

不知为何邢嘉禾有点难过,也许是他语气里的不舍感染了她。至少在这一刻她忘记憎恨,忘记自己是社会中的人,只想得到一个重复说:“明天我要和江璟深结婚了。”

“我知道。“他尽职尽责地吻她,从眉毛到嘴角,每个地方都不放过。她生气地扇他一耳光,“别忘了明天送我上婚车。”邢嘉树捉起她的手,吻了吻掌心,“知道了。”他今天有种诡异的温柔,邢嘉禾总觉得哪不对劲,沉吟片刻,说:“我想看你每次下来的秘密通道。”

“不早了。以后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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