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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识至今不过寥寥数日,未免显得过分亲昵。

而且明月喊他们一个"高管事”,一个“小沈掌柜”,可对方却是“江姑娘”,前者是生意场上的正经称呼,后者却只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明月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无论是有心心还是无意,都像是在堂而皇之的将自己这些年挣扎努力所得来的一切成果轻描淡写地抹去。看似只是一个称呼,实则是对她的彻底否定。这让明月觉得不舒服,而不舒服就一定要说出来。沈云来温润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不过转瞬即逝,很快便歉然道:“江老板年轻干练,我自觉一见如故,失了分寸,着实冒犯了。”对嘛,江老板就动听多了!

明月忽狡黠一笑,“既是无心,沈少爷不必介怀。”沈少爷……沈云来忽然觉得有哪里怪怪的。这个称呼似乎也无不妥,可经过刚才纠正的那一出,他也觉得疙疙瘩瘩的,仿佛对方在称呼什么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一般。沈云来垂眸细品,旋即失笑,主动与明月斟茶致歉,“实我之过。”今夜风浪有些大,船上无人入睡,沈云来便去高管事房内说话。“这趟虽有些仓促,倒也可以顺道进些正月新货,若有珍奇舶来品,也可运些回去……“京中需要打点之处太多,高管事絮絮叨叨地说着,说了半日,却见自家少东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便清了清嗓子。沈云来回神,突然开口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高叔,您觉得那位江老板是怎样一个人?”

“胆子大,有闯劲,年轻却老练,至于旁的么,”高管事想了想,摇摇头,“不好说。”

这几日他越发看不透了。

若说有靠山,为何仅一个护卫跟随?处处捉襟见肘。若说没靠山,她才几岁?又是怎么舞到皇亲国戚跟前去的?白手起家做得这般,未免太惊人。

这一趟他亲自过来,便是想摸摸底,若果然是她自家做的,日后相处说不得要添三分尊重;若不是……他倒想看看那位藏在暗处的染匠究竟是何方神圣,撬不撬得动。

京城之大,俯瞰四方,难道还比不过区区一个杭州城么?“我倒觉得,是个有意思的人。“沈云来斜靠在椅背中,姿态比对外时松弛许多。他眼中倏然泛起一点笑意,将白日称呼一事三言两语说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年轻,却又如此绵里藏针的女子。”

说她锋芒毕露吧,大部分时间却极其能忍;可说她和气生财吧,却偏偏在某些小事小节上斤斤计较。

高管事鲜少见他这般感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少东家。”沈云来正端茶来吃,便听他幽幽道,“你我脚下踩的船,可是姓陈呐。”沈云来吃茶的动作顿了顿,眼底笑意褪得一干二净。驶入两浙路后,胜利在望,众人精神都为之一振。因素日这段河道极其繁忙,当地水司衙门时常清理,中央水深,并无礁石,更兼如今年关刚过,船舶不多,河道空旷,高管事便命人日夜兼程,于正月初十一早便抵达杭州。

此次北上,发生了太多事,再回杭州,明月竟生恍如隔世之感。她分明还是那个她,但无论心态还是见识,终究不同了。晨起有雾,天暗沉沉的,船只被迫放慢速度,缓缓向北面水门靠拢。杭州暖和,冬日河面也鲜少结冰,只偶尔有些薄薄的冰茬,轻而易举便被船只驶过时推起的水波带动、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未出十五,码头上安安静静停靠着无数大小船只,却鲜有人影,唯余浪花周而复始的刷刷冲击声。

浓雾中一切都朦朦胧胧的,另有几分诡异的美感。明月曾经极度讨厌南方湿漉漉的空气,它们让一切都变得潮湿粘腻,发霉腐坏,叫她一遍又一遍的起疹子……可此时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水雾,竞也感到亲切。

屈指一算,整段水路航程也不过二十天,回想起当初自己入京路上的辛苦,明月不禁感慨,这便是权势的甘美吧……“江老板,"沈云来亲自过来提醒,“船马上靠岸了,不过需得与水司衙门交割,大约要过半个时辰才下板。”

漕运河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走的,入港后另有本地衙门来查,各项文书核对无误后才能放行。

“多谢。“明月点点头,出门看时,苏小郎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东家,都在这里了,您先歇着,我来就好。我已同他们打听了,码头依旧有帮工可雇,等会儿我先去找船……"往京城去了一趟,苏小郎也是历练了,行事大为稳重。

船只已缓缓入港,码头的人正以灯火和哨声指引,甲板上数十个水手都忙碌起来,拉帆的、扯绳索的、准备航板的……各色吆喝混杂着各样动静一起迸发,之前还空荡荡的甲板上突然热闹起来,原本静止的水雾也随之翻滚。高管事也披着斗篷出来,见明月也在,“江老板家居何处?我们带了车马,叫伙计们将行李一发送过去。那些货也不敢劳动,我自派人过去取就是了。到底交情不深,明月不想过早暴露住址,尤其是染坊,便笑道:“不必麻烦,下头多的是人,随意指两个装了船就走。至于货么,我回来仓促,只怕那边还没有准备呢,不如两日后我送到贵店去,或是干脆拉到这码头来,岂不方便?高管事也笑,“是我心急了,既如此,两日后店里见吧。”口说无凭,货物到底怎样,还得现场验一验才好。说话间,艇板已放下去,高管事亲自下去与水司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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